留下打掩护的长风幸灾乐祸,“今天大房乱作一团,小的在厨房吃了几块豌豆黄,打听到大爷似乎要走马上任。”
时柯点点头,决定要尽快收拾好庄子,等三年之期一过,立刻分家走人。
“再有一年半出孝,便可以离开时府。”
长风听完,疑惑“啊”了一声。
他挠头,不解道,“爷您算错了,再有不到一年就能出孝。”
时柯:?
三年孝期过了一年半,他没算错。
长风一拍脑袋,“爷您那是普通人家,咱时府好歹是四品锦衣卫,孝期只有三十月,过了来年三月就能出孝。”
时柯:!
听到这消息,时柯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年时间,他的室内装修能跟上吗?!
除此之外,他出孝之后要去拜见座师,这相当于是拜师礼,绝对不能马虎。
时府绝对不会给他出这笔钱,他得自己想办法。
如此过了两个月,忧心忡忡地时柯接到许青崖递的帖子,邀他在茶馆一叙。
时柯收拾收拾出门,大房少见的没有跳出来闹幺蛾子,不知道算计什么。
他带着长风去赴约。
刚进门就看到许青崖用喝酒的架势灌了一杯茶。
看出他心情不好,时柯让长风在外守着,警醒一点。
锦衣卫暗探看门,实在是少有的待遇。
时柯又给他添了杯茶,没说话,反倒是许青崖哼了一声,和他说起缘由。
“你那个兄长,真是……”
噢噢,原来是这事把人气到了。
许青崖现在在吏部做事,时晏的任职他有可能经手。
“不是经手,”许青崖冷哼一声,“锦衣卫中有人施压,若非愚兄撞见了,怕是这事儿还要被瞒在鼓中。”
听起来时晏这职位来得不是正常。
时柯拿出一副吃瓜的模样。
可千万别是自家房子塌了。
自家塌房的意思是:施压的人出自北镇抚司。
这一年多他和北镇抚司合作关系还不错,对方无意探查他的隐秘,甚至还会在某些地方行个方便,为他遮掩一二。
时柯暂时还没有换合作伙伴的意思。
但若是北镇抚司出马,他必然要好好考虑,如何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抽身离开。
许青崖见时柯好奇,挑了两句能说的,“锦衣卫分南北镇抚司,你那兄长承袭职位后,在南镇抚司走马上任。虽是闲职,但一步登天不过如此。”
两个镇抚司当家人不对付,明面上一天和气,下面的人逞凶斗狠。
南镇抚司办事不力,被圣上斥骂,杨林海盘算来盘算去,总觉得自己这边需要一个背锅的。
时晏就这么被迫走马上任。
许青崖气得不是时晏承袭千户,而是锦衣卫的作风。
上司尚且如此,更何况底下人。
有个词叫上行下效。
南镇抚司这般作风,足以证明平日里没少嚣张跋扈,净不干人事!
时柯一听不是北镇抚司,心底稍微松口气。
南镇抚司的情况他也知道一点点,牧掌柜和北镇抚司的人打交道久了,虽然还是怕得要死,却能说几句话。
那做挡箭牌的胡商与之相反。
一开始听闻背后靠山是锦衣卫时还兴致勃勃要将生意做大做强。
近半年不知为何听到锦衣卫这三字便噤若寒蝉,再严重时还会条件反射发抖。
时柯严重怀疑锦衣卫给他留下过于深刻的心理阴影。
在没有心理咨询师的时代,他只能说一声祝好。
许青崖气得又喝了一杯茶,时柯倒是开导他一两句,“且看着吧,账本一年一年算着,东家有数。不若说说我那庄子。”
许青崖从座师哪儿也得知今上的态度,听闻还要再捧一捧南镇抚司才好下手。
他这是气得狠了,加上这事儿和小师弟有关,才来抱怨一二。
听到时柯这么讲,不由暗叹,小师弟不沾朝政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又如何不懂,只是这期间又要有多少人被祸害。
许青崖打起精神,“你那温泉庄子可如何了?”
时柯隐隐有些得意,“那温泉庄子了得,占地不小,不远处有个瀑布,在我那半山腰的院里正巧能看见!”
许青崖来了兴致,“为愚兄详细说说?”
“小弟便献丑了!”
时柯说了山下的围墙,又道山上的路铺的路不错,只是需要一点沙子吸水,下雨的时候防滑。
温泉庄子布景宜人,进门有个池塘可以种藕,后院还有两个大汤,温泉汤边上种着桃树,他正想办法驱虫,等到桃花开约人去泡温泉。
时柯在这里讲述他的美好愿景,隔一道墙的另一包间安静无声。
身穿白色鱼龙暗纹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房间内站着一群身穿便服,手持绣春刀的人。
男人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对一旁的赵毅道,“我这侄子是个聪明的。”
赵毅闭嘴无言,深知圣上只是炫耀一把。
“可惜……”说着可惜,也没见他脸上露出什么后悔神色。
“今日就到这儿,走吧。”
时柯完全不知道隔壁有人偷听,牧掌柜也不敢拿这事儿说道,能让锦衣卫听命的,除了天底下那位,还能有谁?
到最后时柯带着长风离开,牧掌柜都没说出半个字来。
回了西院,苏嬷嬷那边又来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