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力感，他十七岁体会过。

灯光下，男人低着头，薄唇他轻扯，淡淡嗤笑出声，他究竟有什么好藏的。

浴室苍白又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缓缓抬手，碰了碰颈侧的那片皮肤。

那儿仿佛还能感觉到，她靠近时的呼吸，轻如羽翼般略过，以及她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轻轻弹着他身上的琴弦。

叮叮咚咚响的，却是他的心跳。

如果她碰的，是其他地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永远没有答案，却永远使他的呼吸不规律，使他的意识被掌控，身体被俘虏。

洗手池的边缘，男人指节捏得发白。

右手臂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显露出分明的经络。

许久之后，水流从头顶的花洒，淋得他的心情也湿漉漉的。眼睫毛被水流冲刷得濡湿，易碎又危险。

所有的不冷静也被冲走，她的身影依然萦绕于脑中，挥之不去。

他想，再伪装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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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予口腔。

但这一次她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经过系统的提示音：您好4号沈星芙到诊室9就诊。

但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总感觉，前台那个小姑娘似乎一直在看她。

诊室9。

她遇到了很久之前见过的，长得斯斯文文的医生，陈江奕。他对她点点头，沈星芙说了句“医生好”。

陈江奕对她腼腆一笑：“你好。”

片刻后，熟悉而高大身影进来了。

沈星芙身形一僵，想到了那天晚上和他发生的种种，她周身有些不自然，眼神有些躲避似的移开。

也不知道，他那天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或者是其他。

男人清冷狭长的眼眸望着她，眼睛不躲不闪，定定地注视着她。

李斯渝从橱柜中，拿出了一包东西。

沈星芙低着头，看到他缓慢靠近脚尖，在心里默默想着他那天肯定喝醉了，然后调整呼吸，抬起了头，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李医生，怎么是你啊。”

“方案周医生定，”他说，“具体的操作以后由我来。”

进门时，沈星芙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被他收进眼中，包括这个突如其来的、有些不自然的笑。

李斯渝：“看起来你很失望？”

“没有，”她说，“我的样子明显是开心，惊喜，哪来的失望。”

“是么，”他淡笑，眼尾微微扬着。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太久，从橱柜拿出盒子，递东西给她说：“这是你的第一期牙套。”

沈星芙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两下，问他：“我可以撕开吗？”

“可以。”

沈星芙撕开了牙套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了一副隐形的牙套，这牙套是根据她的牙齿的形态设计的，像牙齿的保护壳一般，真的是完全隐形透明的。

“这个怎么戴？”她问。

李斯渝戴上手套，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教你。”

沈星芙把隐形牙套递给他。

李斯渝：“嘴巴张开。”

他看着她的嘴巴，声音很轻。

沈星芙张开嘴巴，下巴被人轻轻捏开，他拿着隐适美，在她牙齿用力按下去。

戴着手套的手指，碰到了她的唇，“对准，这样按下去。”

霎时间，沈星芙感觉牙齿一紧，牙齿被什么牢牢束缚住的感觉，但她没忘记说一声“谢谢”。

沈星芙咬合了两下，总感觉有些不适应，李斯渝递了个镜子给她：“看看。”

她照了照镜子，果真很隐形，很透明地贴合着她的牙齿。镜子一转，她和站在身后的他对上了视线。

男人眼眸垂成流畅温柔的弧线，问：“会了吗？”

“会了，挺简单的。”她放下镜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不过，摘下来要怎么摘？”

“要从里面摘，不要在外面抠，”他说“，自己试一下，还是，要我帮你？”

“我还是自己来吧。”

先从隐形牙套两边开始摘，然后顺利地摘了下来，很快，她又戴回去了，只是，戴了牙套之后的牙齿，却像突然被绳子勒住一般。

“我感觉牙齿好紧，这是正常现象吗？”

“嗯，刚开始戴要适应一段时间，牙齿会很酸软。”李斯渝说，拿出一个小东西，看起来小巧可爱。

沈星芙问：“这是什么？”

“咬胶，戴上牙套的时候咬一咬，让牙套更加贴合牙齿，同时也能锻炼锻炼咬肌。”

“怎么咬，”她不懂，端详片刻，“放嘴巴里嚼还是？”

“不是嚼，”男人声音低沉悦耳，眼皮低低垂着看着她，然后说：“张嘴，”

沈星芙愣了一秒。

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只是例行公事。沈星芙张嘴，他拿着咬胶另一头，另一头放在她牙齿上，说：“咬。”

男人拿着咬胶，手指移动着，从左到右让她咬了一遍咬胶，这让她有种被人照顾的错觉。

咬完之后，果然，隐形牙套更为牢固地贴合上牙齿。

“谢谢。”她说。

李斯渝给了她一个手提袋，里面是两期牙套和咬胶，还有一个牙套盒，叮嘱了她具体用法，随后说：“如果后续在戴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李医生了。”她仰头说。

“谢谢这两个字，”李斯渝在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你今天重复说了三次。”

凡事都要说个谢谢，是她的习惯。

特别是对一些，她不想欠对方太多的同时，又想要刻意拉开距离，她会不自觉重复又重复“谢谢”二字。

沈星芙有些意外，说：“那确实是心里感谢你啊，你看你是吧，手把手地教我。”

“真要谢，能不能不用说的，”男人低着头，有些冰凉的指尖，贴上她的下巴，“换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