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她整个人浸没在池水中,一种窒息的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
还没等她扑腾几下,她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环住,身子顺着极速变换的水流浮动,很快,脊背就被抵在了池边。
池水很深,如果笔直站立就会没过她的头顶,顾霖身后靠着坚硬的池壁,双足失措下忽然踢到了男人微曲的腿,她顾不得其他,立刻就借力抵了上去。
脑袋冒出水面,顾霖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水珠顺着她的脸颊与湿透的黑发“滴滴答答”落回池中,一抬头,她撞入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幽邃凤眸。
那双眼眸沉沉地盯着她,一瞬不移,顾霖甚至从里头看出了一丝嗜血的掠夺光芒。
“陆……陆熠,你怎么了?”顾霖的声音发颤,忍不住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男人眼底的情绪掠夺的意味实在太重,她真的有些害怕。
男人并未开口,而是用同样湿漉漉的长指捏住了小姑娘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下一刻,他毫无征兆地强势吻了下去。
顾霖下意识要躲,却被他用另一手托住了后颈,一阵浓烈的酒味被纳入口中,小姑娘难受地挥着手在水中扑通,却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胸口喷张的肌肉与她娇小玲珑的身躯紧密贴合,她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无比炙热的体温。
陆熠吻得用力,似乎要把怀里人的气息全部掠夺入腹,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长指一挑,顾霖立刻就觉得肩膀一凉。
“不……不要!”顾霖如梦初醒,飞快地摁住了肩膀上意欲往下的大掌。
陆熠动作一停,放开了她的唇,他的凤眸比方才还要阴沉泛红,锁住了顾霖惊惧地脸。
他的酒气在二人之间缠绕,嗓音也透着沙哑的冰冷:“顾霖,你不是一向都想要这个吗?”
“陆熠,你放过我吧……”顾霖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只能哀求地看着男人。
她从前的确总想与他行夫妻之礼,可现在如此境地,她只想保留最后的一份清白。
可陆熠却忽然笑了,他的嗓音更加冰冷,还透着势在必得的强横:“顾霖,你不是说要为奴为婢,赎罪一生吗?别忘了顾氏一族还在大理寺的牢狱生死未知。”
他的声音如地狱传来的恶鬼,每个字都能将她击溃:“我可以放过你,但如此一来,就不能放过顾氏了……”
是啊,他手中还握着爹爹父亲和全族人的性命,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她要自己的命,她亦没有不给的道理。
顾霖浑身颤抖,颓然松开了摁住男人大掌的手。
陆熠今夜尤为不清醒,见她妥协,又重重地吻上了她细嫩白皙的锁骨,在那幼嫩的肌肤上留下朵朵红痕。
顾霖死死咬着唇,绝望地闭上了眸子。
她忍着身上的异样感觉,双手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肩膀,想让自己彻底去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当男人的长指在水下触碰到她,顾霖忽然再也忍受不了似的低呼一声,一口咬在了男人近在咫尺的侧脸。
一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听到男人阴鸷盛怒的声音:“顾霖!”
小姑娘吓得脸大变,胡乱将半褪的衣衫重新裹好身子,翻身爬上水池落荒而逃。
──
顾霖穿着已经完全湿透的中衣跑出了温泉室,一路上寒风烈烈,她赤着双足拼命地跑,几次跌倒都咬牙强撑着站起。
她害怕路上碰到澜沧院的下人,也害怕黑夜中会突然出现令她害怕的鬼怪,一路提心吊胆,终于跑回了偏室内。
偏室简陋的木门被她重重关上,好似已经将外头所有的恐怖隔绝于外,她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安全了。
顾霖已经筋疲力尽,此刻只想褪去湿透冰冷的衣衫,钻到并不算暖和的被褥中歇息片刻。
她就着月光摸索着扯过被褥,却忽然手中一停──
那原本柔软干燥的被褥,此刻却被凉水浸透,寒夜下摸着比她身上的中衣还要冰冷。
顾霖鼻子一酸,忽然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