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从醒来到现在紧攥的只是一瓶药,池眠眯了眯眼:“这是什么药?”
纪拾烟抽走了右手,唯一有陆朝空印迹的东西被拿走,他情绪愈发不高,却还是回道:“胃药。我记着池先生知道我有胃炎,最近有犯过急性,所以一直带着。”
池眠沉默着注视他了一会儿,把药瓶扔给了他。
纪拾烟连忙拿了起来,重新攥进手心。
“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对听话的宠……人一直很有耐心。”
池眠说完这句,就走出了门,
听话的宠物。
纪拾烟心底笑了下。
原来是这样啊,前世对自己一直那么好,是因为自己乖,一旦不乖了,就要被惩罚。
纪拾烟又抱住了自己,整个人缩在床头,紧紧攥着药瓶,只有这样才能带来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没过几个小时,池眠又进来了。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一进门就直接走过来,扯着锁链把缩在床中央的纪拾烟拽到了床边。
纪拾烟刚抬起头,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粉饰太平的温和已经全然不见,眼底和语气都是一贯的阴冷:“还真妄想过你会是纪拾烟。”
“不过陆朝空没有选你,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也没必要和你装好脾气了。”
“之前骂我骂得不是挺欢的,‘你是我爹’?呵,知道我爹是谁么就敢当我爹,不怕折了寿?”
池眠越说手劲越大,纪拾烟痛苦地抓着他的手腕,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直到他眼尾泛起了红,意识快要散去时,池眠才松开了手。
然后把一沓文件扔在了纪拾烟面前:“签字,转会来CJ。”
纪拾烟没法回答池眠,他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嗽过后就开始大口汲取氧气。
池眠盯着他看了会儿,耐心耗尽,直接扯过纪拾烟的右手就让他签字。
五年合同、九位数的违约金。
不亚于卖身契。
纪拾烟上辈子见识过池眠的律师团队,灰色边缘的事情都能被说成公平正义,更何况这样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了,自己一旦落笔、就会坠入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深渊,又一世无法逃离。
纪拾烟紧紧捏着拳、不去握笔:“抱……抱歉池先生,我已经和KPG签过合……”
池眠打断了他的话,冷笑:“我当然知道你已经和KPG签过,这个合同上写了‘根据签字者自我意愿,在付清违约金的情况下与上一个战队合同自动作废’。别说陆朝空给队友的违约金并不高,就算是几亿,我也付得起。”
他的语气透着不可抗拒:“签。”
纪拾烟挣扎着向后退去:“抱歉池先生,贵队已经有辅助了,我……”
话音未落,池眠就拉着纪拾烟腕上的锁链把他拽下了床。
虽然是地毯,但纪拾烟毫无防备地摔下来,咚一声,胳膊肘还是传来一阵疼痛。
“不是纪拾烟还有胆子拒绝我,真以为陆朝空能来救你?”
池眠冷笑:“太天真了,为了纪拾烟,他骨头都能给我,对你他连两个队友都不愿意拿出来,你在他心里算个什么东西。”
骨头?
什么骨头?
纪拾烟的关注点只在这两个字之上,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呆住了。
这副模样放在池眠眼里却像是他因为自己的话而震惊、震惊于他在陆朝空心中的地位低下。
池眠笑了声:“你不会真的喜欢陆朝空吧?”
纪拾烟睁着迷茫的眼,半晌没有说话。
“陆朝空不可能对你动心的。所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早签字是对你好。”
纪拾烟坐在地毯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池眠抬起了他的下巴:“不签?”
纪拾烟没有说话。
池眠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笑了:“何必自讨苦吃呢?”
他从床头取下了锁链,牵着一头向门外走去,纪拾烟在地上被拖了一段路,白皙的胳膊次出扎眼的红印,而后撑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池眠身后走。
这个别墅的布局他再熟悉不过了,看着池眠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恐惧逐渐泛上了血液。
果然,池眠停在了一间空房门口,推开门,印入眼帘就是一个巨大的金丝雀笼。
纪拾烟僵在了原地,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上一世因为想转会忤逆池眠的那两次,他就会被池眠关进去,没有食物、只有少量维系住生命的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死寂中度过三天三夜。
那两次出来,纪拾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重生后再遇到池眠时对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就有很大一部分这个原因。
他抓着门框不敢进去,莹白细嫩的手背用力到血管都看的清晰,但池眠根本不管,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把他拽进了房间。
纪拾烟被他扔进了笼子里,前世的记忆又浮上心头,整个人都在颤抖,止不住地向后逃去。
池眠半跪在笼子边,扯着锁链把他拉了过来,一只手抚上纪拾烟被泪水染湿的眼,另一手捏住了他纤细的手腕,语气温柔,似是在循循善诱:“陆朝空已经不要你了,这么简单的选择他都没有要你,他不会再要你的。”
痛苦不能转移,但有个发泄口,看着别人同你一起、甚至比你更痛苦,心情就会自欺欺人地就会好很多。
上次纪拾烟的死,池眠把痛苦与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陆朝空身上,这次认出纪拾烟的妄想破灭,他便又发泄在了时言身上。
“你也知道你是在模仿我的烟烟,可你的打法与神态和他太像了、像到已经超出了我的忍受界限。你觉得我会把你放给陆朝空吗?”
“时言,签字还是废手腕,你想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