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她再见到裴思渡时,仍然惊叹她的美艳,却没了当年那样深的自卑感。
尽管很不幸,她得在裴思渡手底下谋生,但她不只有这一份收入。
所以她在明确跟裴思渡之间距离的同时,又不那么乖巧。
直到刚才,她做了这么多年来最出格的事情,吻了一个本该敬而远之的女人。
她落荒而逃,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发现裴思渡已经淡定地走进家门。
桑絮不禁怀疑,今晚醉的是谁?
她不想回家,开车去了十七重。
周五晚上,剧本杀店里灯火通明,封憬带了个本,正是桑絮上回玩的。
跟裴思渡结下孽缘之本。
桑絮愤懑,裴思渡这人小气,开不起玩笑,居然还在惦记着她骗她的事。
此时正是读本环节,封憬忙里偷闲出来休息,吃着外卖送来的米线,跟桑絮聊:“还好,这车他们全认识,锦娘跟阿羽是好闺蜜,玩得挺不错。”
“嗯。”桑絮听到“锦娘”两个字,心慌,嘴唇痛。
于是静坐在一旁看封憬吃。
封憬吃到一半,抬头,认真在她脸上看一遍,确诊:“心情不好。嘴怎么了?”
桑絮维持着原有姿势和表情,眨了下眼,徐徐道:“接吻接的。”
封憬笑着喝了口米线的汤:“吃辣条辣的吧?”
桑絮不语,沉默地看她。
封憬笑不出来了,把筷子一放,“你跟我说清楚。”
桑絮既然跟她说了开头,就没想瞒着:“公司聚餐,他们都喝酒了,只能我送裴思渡回家。”
“所以?”
“她喝醉了,跟我话不投机,莫名其妙就亲上了。”
“?”封憬目瞪口呆,“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桑絮平静地重复。
封憬觉得活久见,还能莫名其妙跟女上司接吻,“你打算怎么办。”
桑絮摸了下,才想起来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包里也没烟。“不知道,我来找你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你要追她吗?”封憬面露难色。
“不,不追。你想办法开解我一下,告诉我这件事没什么,让我不要想太多。”
桑絮拒绝,她渣得理直气壮,打算将不负责任进行到底。谁也没多占谁便宜。
封憬面色凝重地宽慰她:“单纯就接吻来说,确实没什么,成年人之间你情我愿,只要你不是强迫别人……妈的,可是那是你上司啊。”
“算了。”桑絮想,她离辞职不远了。
封憬又吃了两口米线,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桑老板,你长大了。”
桑絮自矜:“那是当然。”
长大了,但是更蠢了。
桑絮在家里闷了两天,平均每分钟回忆一次裴思渡的味道,她轻喘的声音,柔软的腰肢,吻她耳朵时的魅惑。
连梦境都被骚扰。
桑絮有时梦到送人出电梯就离开,没做出格的事情;有时候梦到她推着裴思渡进了家门,做了更多荒唐事。
离谱。
所以周日睡到自然醒后,桑絮穿上衣服立即出门,总之不能再一个人待。
跟封憬一起吃午饭,谈起过一会新剧本内测的事情。
这是个城限本,店里非常重视。但八人本,DM大多要参与演绎,只能请人来内测。
已经跟裴思然说过,缺四个人。
“裴思然说她一点钟到。哎,你现在是不是听到姓裴都头疼?”
桑絮抬眼看她:“封老板,不要幸灾乐祸地那么明显好吗?”
封憬看不得她不高兴,兴奋地出馊主意:“我仔细分析过你这事,我觉得,你没必要苛待自己。”
桑絮不答这话。
她想,还好裴思然除了名字,跟裴思渡完全不像,只要打本时她不引申,就不会被影响。
她可以沉浸到别人的爱恨情仇里。
但当裴思渡跟裴思然一起进店时,桑絮沉默了,封憬也沉默了。
夏日滚烫的热浪将小店吞噬,鸣蝉,绿池,荷叶田田,偏偏个个事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