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的队伍刚走到城外,就被怀恩蒙面带着人,劫了个一干二净。
林氏损失一大笔钱财,而谢氏的小金库得到充盈。
林丞相气得跳脚,心中再是不甘愤怒,为了维持物欲极低的清廉正直形象,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接二连三的受挫,林浦对宫中那位做贵妃的女儿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不满。
一次两次是失误,是一时不查,可回回都出了问题,这让林浦不禁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已经向天子投了诚。
林家起初只是二流世家,靠钻营投机来维持地位。先帝在位时,见谢家势大,谢氏嫡女又对自己那位庶子颇为照顾,林浦便迫不及待交出庶子以此讨好谢怀仪。后来又见谢家开始支持还是大皇子的成砚,林浦心思渐渐活络起来,他为什么不通过大皇子走向更高的位置呢?
成砚势弱,母族凋零毫无用处,少不得要拉拢属于自己的臣子,最好是个有能力但威胁又不是那么大的外戚。
就谢蕴那个脾性,日后指不定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绝非成砚长久的合作对象。
儿女这事,一次是利用,两次也是利用,林浦便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嫡女。
最初倒是有意让女儿去接近二皇子,可那是在谢家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如今有了谢蕴的干涉,二皇子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父亲发了话,林若云再不情愿,也只得收敛情绪去接近那个不得重视的大皇子。
不过好歹结果还算令人满意,这些年,成砚对林若云一直颇为亲厚。
林家也因此更上一层楼。
林浦坐在几案旁,看着女儿发间略微简单朴素的玉饰,皱了皱眉,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乌黑发顶戴上华美金贵的凤冠。
只是……
他眯了眯眼,打量女儿的目光中带有审视:“陛下与娘娘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劳烦父亲挂心。”林若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很好的掩饰了眸中隐隐的不耐。
“臣夙夜忧叹,唯恐祖上基业到臣这一代就此衰落,是以多年来兢兢业业。可如今年过不惑,方觉万事强求不得,功名利禄皆是浮云,唯今只求娘娘能与陛下和乐,余下子女能够无忧美满。”
林浦言辞恳切,只差没当场老泪纵横以此表示自己对儿女的衷心。
只是这一番话让林若云听得面上笑容有片刻僵硬,她有时不得不承认,谢怀仪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比如她的父亲虚伪到了极点。
连在儿女面前说话都是弯弯绕绕,生怕暴露自己云淡风轻外表下的贪婪心思。
“父亲说的哪里的话?女儿便是入了宫,也还是林家的女儿,女儿自然与母族荣辱是一体的。”她哪里听不出林浦的试探?无非是最近频频受挫,让他怀疑起自己来。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吗?尖利的指甲掐着柔软的掌心,心下又气又怒,她费心费力没讨到半分好也就算了。结果父亲还要来阴阳怪气说什么她好就行,一副不用她管林家的模样。
真是笑死人,若没有她,林家能安安稳稳爬到如今的地位?
等她坐上了皇后之位,她会让林家所有人明白,到底谁才是谁的仰仗!
“娘娘能如此想,老臣甚是欣慰。”林浦满意抚着胡须,不愧是他用了些心思培养出的嫡女,眼界就是要比那个鼠目寸光的庶子强。
想起林廷之,他面上露出了一丝嫌恶。
当年嘱托他讨好谢怀仪,最好是能够尽快将人娶进门,他们母子因此也可以得到善待。可那庶子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以为巴上谢怀仪,他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真是天真的废物!
生前帮不上忙,死了还给他添堵。
晦气!
还是他这个女儿懂事。
目的已经达到,父女俩一番假情假意,那些事儿便算过去了。
见女儿心仍向着林家,林浦终于有那么些真情实意地关切道:“娘娘若是有吩咐,直接遣人告知臣便是,臣定会尽心竭力。”
这话倒是不作假,前朝与后宫从来都是一体的。
“多谢父亲。”林若云面色和缓不少。“目前暂无大事,只是父亲务必小心,行为谨慎。”
她现在十分怀疑林家那笔钱就是谢家人劫走的,他们怕是早就查到了什么,是以谢怀仪才说漏了嘴。而林家,说不定就藏有谢家的探子。
事情太巧了,由不得人不怀疑。
“臣记住了。”林浦显然也是想到了这层,暗道回去势必要好生清查。
临走时,想到前些时日听到的消息,他顿了脚步:“娘娘所受的委屈臣都知晓,请娘娘宽心,这些都会讨回来的。”
谢蕴在朝堂上打压他,谢蕴的女儿又在后宫打压他的女儿。
“这些事,桩桩件件,臣定然不会轻易让它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