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瑜进来勺了一杯：“刚好，我刷牙。”

难得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鲍革的话有些挪不开：“你前两天没有来挣工分，是不是累了？还是不舒服？”

“不用担心我，”松瑜说，“对了，你的手表我找人修好了。”

从她装着毛巾和牙刷的包里翻出来，“来，你看看。”

递出去的那一块上海牌手表，秒针正在帧帧地走动着。

鲍革这下，心里跟塞了一团柴火，暖烘得他脸和耳朵一下子热了。“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太，太麻烦你了。”

松瑜很利落地回他：“不客气。”

鲍革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因为她之前给了严丹青药方，严丹青回来只跟鲍革一人说了，松瑜还收了他2-3块钱。不过，虽然松瑜收了严丹青钱，可严丹青回来整个人都是美滋滋的。

他以为松瑜接下来会张手问他要修理费。

可是迟迟不见松瑜开口，他着急了，以为松瑜忘了：“那个，修表费多少？我拿给你。”

“不贵的。我们是朋友，帮忙你带一下去修理，举手之劳而已。”松瑜对于普通人，稍微好点的关系的普通人，还是有分寸的。

像是严丹青这种人，问他要钱就对了，越贵越好。

鲍革人还是比较正常的，对她和对原主都算地道的。所以，松瑜也当他是个普通关系的朋友。

松瑜说完，就去了前屋。

松瑜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的发丝，一边走到了前面屋子的房间后，依旧是那熟悉的打牌声音。

“计兰兰，热水烧好了，你要不要去洗澡？”松瑜问她。

计兰兰站在旁边，因为没有多余座位。她不像是这屋的主人，倒像是个局促不安、随时听人差使的小丫头一样。

没等计兰兰回答，杭芝彤抢先一步地说：“我去洗！我身上脏死了。”

松瑜擦着发丝，只见人们的目光都落在她湿了的秀发，和光洁的皮肤上。

连严丹青也有些目不转睛。

“不打了？”松瑜把秀发搽得半干，听见严丹青说，“打，打，你玩吗？”

于是杭芝彤刚走了，也有人见松瑜来了，让出位置。

因为是在床上打牌，松瑜盘腿爬上床上，“什么规则，几个人玩的游戏？”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赌钱嘛？”

“不赌钱，我们在这儿打什么劲？”几个男知青都在床边笑。

这话挑明了，就是纯赌钱的。

“两人一组，三个组一块来。”

松瑜看着一圈人群，她得找个伴儿。“计兰兰，你跟我一块吗？”

计兰兰本来都被挤到门口，这下听了，她才凑前了一点，“我不会打……”

“没事，你就充个人数，”松瑜拍了拍床旁边还空出来的位置，“来，”

计兰兰局促地坐上了床边的位置。

发牌了，每个人都是2副6张牌，一共12张。

六张牌写着“小孩”、“公鸡”、“蜜蜂”、“洋枪”、“老虎”、“癞痢”。

按口诀是：“小孩抱公鸡。”“公鸡琢蜜蜂。”“蜜蜂叮癞痢。”“癞痢背洋枪。”“洋枪打老虎。”“老虎吃小孩。”的克法，自己琢磨出牌，和对方同一时间掷牌，看牌面谁克谁，如果都不克，就都不丢牌，如果一方克了另一方，那么被克的那方得把牌给克的那一方。最后谁剩的牌多谁赢。

严丹青和鲍革一组，时梓敏和一个男知青一组，松瑜跟计兰兰一组。

一局1毛钱。

严丹青刚才手气才回来了一点：“说好了，愿赌服输，输了不许像小杭那样输不起，耍无赖。”

亏得杭芝彤去洗澡没听见。

“谁跟你一样，裤子都要输掉了，别以为你找了鲍公子这个钱包，就能不用输掉裤子了。”时梓敏咄咄道。

“严丹青，原来你这么差劲的？”松瑜研究着战术，听了时梓敏这数落，才知道严丹青是纸老虎。

“你们现在的轻敌，就是等会儿的后悔！”严丹青留下了“狠话”。

计兰兰很纠结，小小声：“我真不会打，我连第一张都不知道出什么？”

“打牌其实就是虚张声势，扬长避短，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松瑜的语气里充满自信。

“那第一张出什么？”

“癞痢。”

计兰兰没决定，就出牌了，松瑜把“癞痢”的话砸出去。

严丹青出的是“老虎，”时梓敏出的是“洋枪”。

癞痢治洋枪，洋枪打老虎，老虎吃小孩，但三人局没人出小孩。

严丹青被时梓敏吃牌了，而时梓敏的牌又被松瑜克，所以松瑜一下子赢了2张牌回来。

“侥幸。我跟你们说，”严丹青虚张声势中，“我现在要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