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冬见长宜一动不动坐在那,眉头深深蹙着,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嘴巴张了张,还是忍不住道:“早知今日,公主当初就该和奴婢们一起逃出宫去。”
长宜回过神,视线落在以冬脸上:“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以冬:“您贵为公主,便是陛下也是把您捧在手掌心,可将军竟把公主当作阶下囚……若当初公主逃走,说不定——”
长宜打断她:“若我逃走以后,邵钦为难你们怎么办?”
以冬没想到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怔了下,旋即握紧手帕,道:“公主,当初若不是您救下奴婢,恐怕奴婢早就死在了宫里。长乐宫的奴婢皆是有公主庇护才有今天,就算为公主牺牲,也是奴婢们的荣幸。”
长宜抿唇未语。
以冬道:“公主,保全自己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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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学士又拟了一些年号,送到了崇政殿。
邵钦认真看罢,放下宣纸,道:“辛苦两位大学士。”
大学士齐齐拱手:“为将军分忧,本是老臣分内之事。”
说完,复又追问:“将军,可有满意的年号?”
邵钦提起朱笔,稍作停顿。
不由回想起长宜坐在他怀里,为他挑选年号的样子。
旋即在纸上批注了什么。
两位大学士眼睛俱是一亮。
年号终于能够定下来,他们两个老骨头也可以歇歇了。
邵钦停笔,纸张抖了抖,交给一旁侍奉的刘公公。
刘公公双手接好,保持接纸的姿势,呈到两位大学士面前。
两位大学士接过,定睛一瞧。
只见两个朱砂墨未干的字落在白色宣纸上。
永定。
为何是永定?
齐大学士对着这两个字久久沉吟,捋着花白的须,良久,拧成川字的眉头骤然一松,面露赞赏:“不错,幸有将军平定边疆,方得以保住江山。将军登基后,必将天下永定,四海升平。”
杜大学士听了这个解释,也是拱手:“齐大学士说的是,将军登基后,必将天下永定,四海升平。”
邵钦唇角动了动。
“嗯,便定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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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青袍少监提着食盒,一脸愁苦迈进御膳房,食盒放到一方餐桌上,道:“又退回来了,这都两天了。总管爷爷,这怎么办?”
“这……”
御膳房总管走过去,打开盖子一瞧。
送过去的菜品,果然原封不动拎了回来。
总管把盖子盖好,负手在原地走了两圈,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这都是公主从前常吃的菜,怎地突然不喜欢……”
送饭的少监表情也很急:“怎么办,要是将军怪罪下来……”
总管步子一停,看向灶台里烧得正旺的火:“没错,事关公主,得先去禀报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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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内,邵钦带着刘公公走进正殿,伺候的宫婢跪了一地。
邵钦越过那些婢子,搜寻长宜的身影。
长宜坐在窗边,安静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进来。
这样的安静,倒让人想起那夜她在窗下看雪了。
邵钦扫了眼,桌上摆了各类糕点、水果,全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冷声道:“都下去。”
一殿宫婢如蒙大赦,纷纷叩首:“是,将军。”
宫婢们起身,垂首退出,刘公公也退了下去。
殿门闭合,邵钦走过去,大掌扳过长宜的脸,让她从窗外的风景看向自己。
他一双锐利眼眸锁在她脸上,蓦地开口:“你想要什么?”
长宜眼睫一颤,视线抬起,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慌。
他进来时,她的眼神是忧郁的,毫无焦距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眼眸肉眼可见地闪了闪,旋即错开眼去,不肯同他对视。
“将军为何一开口便质问我?”
邵钦捏紧了她的下颌,他站在她身前,俯下身去,拉近二人的距离。
光透过窗子照在二人身上,她将他浓长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
“李长宜,你费尽心思召我过来,还要在我面前耍心机么?”
长宜呼吸微滞,她咬住嘴唇,好像这样就能忍住计谋被看透的难堪。
她眼里缓缓蓄了泪:“我没有。”
邵钦手一顿,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问一句便哭了?”
长宜避开他的手,轻轻吸了下鼻子:“我没有耍心机,我就是……就是不想吃御膳房的饭了。”
邵钦缓缓站直身体:“你想吃什么?”
“我想……”
长宜五指微屈,小心地望着邵钦:“……我想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