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琉璃穹顶上汇聚,然后像是受到了什么撞击一般,一摇一抖地汇聚,滑落,只留下潋滟的水渍。
挂满白色帷幔的床不知何时被换掉了。
从琉璃穹顶的正中心引下一根锁链,下边吊着一张形似鸟笼的金色吊床。
梁侑墨每动作一下,那吊床便摇摇晃晃地荡起来。
晃得倪喃没有安全感,不由得更紧地抱住男人的脖颈,生怕掉下去。
梦里好像去了无数次云端,又被人拽着急速下坠。
倪喃再次醒来,竟是被琉璃穹顶的光线给晃醒的。
身侧的位置还泛着余温,浴室里水声哗啦,磨砂玻璃门隐隐透出男人卓越的身姿。
她抬手遮住眼睛,微微动了一下身子,那吊床便也跟着晃动。
昨夜荒唐的记忆被晃动的吊床勾起,倪喃无声地叹了口气,懊恼自己竟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再次利用了梁侑墨。
阳光透过琉璃穹顶,洒在金色吊床的笼顶上,在那里雕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金丝雀。
一只被围栏困住的金丝雀。
一夜荒唐,怒也好,难过也罢,都随着耗尽的体力逐渐冷静。
她为了报复沈穗,明知梁侑墨是一个不能靠近的深渊,还是主动朝他走去。
自小到大,她都尽可能让自己做到等价交换,不愿与其他人产生多余的感情羁绊。
如果可以,倪喃希望昨晚的失控只是一场梦,可眼前的金丝雀却在提醒着她,人要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付出代价。
而这个深渊所需要的代价,她可能无法等价支付。
若她再不收手,填不满的深渊会连本带利地把他想要的吞噬,锁住。
就像笼子里的这只金丝雀。
枕边震动的手机打断了倪喃的思绪,她顺手一摸,屏幕上那个来信人刺得她一怔。
【唐沐雨:阿墨,梁伯伯马上就要生日了,你陪我去帮梁伯伯挑件礼物吧?】
【唐沐雨:你在家吗?打你电话怎么又不接鸭?/委屈】
墙上的石英钟敲了八下。
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手机,倪喃将手机重新塞了回去,蹙眉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
身后浴室的水声骤然停住,倪喃火速套上衣裙,拎着高跟鞋就要开门离去。
“去哪?”
卧室厚重的雕花木门刚被拉开一个缝,男人沉沉的声音便如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卧室中响起。
倪喃握着门把手,没有回头,“去上班。”
“两分钟,我送你。”
男人毋庸置疑地下了决断。
倪喃咬唇,沉默着把那条门缝拉大,却在一瞬间被一股反向的力重重扯回。
厚重的木门哐得一声被关上。
男人那极富侵略性的气息裹挟着湿热的水气一瞬间攻占了倪喃浑身的毛孔。
“倪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