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大步过去,趁他不备,擒住他挥拳的手臂,用力往屋子一拖,腿风扫向他的身体。
那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碗口粗的手臂挡住司镜的腿,另一只手往前挥去一拳,司镜偏过头,拳风擦着耳朵过去。
姜清宴看时机正好,咬牙跑出了门,藏在门口旁边,耳边尽是屋子里的拳脚招呼带起的风动。
男人不比司镜能忍,不过几下来回就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拳头再一次落空后,司镜瞥了一眼脚下近在咫尺的丝弦,飞起一脚往他壮实的背踹去,他猛地摔向丝弦,屋子里也亮起了灯。
司镜边跑出门边将长发甩回身后,拉住满脸忧色的姜清宴就往外跑。
三合院里的屋子全都亮起了灯,墙边的照明灯也不再是摆设,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刺耳的警报声响彻静谧的夜。
她们刚刚跑出院门,通向这个院子的小路尽头便有人影幢幢,伴随着“有人闯东院”的喊声,是保安正在朝这边赶来。
“这条路不能走了……”姜清宴喘着气看向路的尽头。
“这边!”司镜沉着脸色,带着姜清宴钻进小路旁的树林里。
她们刚刚跑进树林,透过层叠的树叶缝隙,她们看到一队保安的影子伸进树林里,听着动静,已经陆续地进了刚才那院子。
这树林不是久留的地方,司镜跟姜清宴没有停下歇息,一口气跑了出去,特地没有走来时的近路,随意地绕着宅子里的水榭亭台,朝着住处的方向回去。
周屿带着人等在门口,见到她们回来,忙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迎她们进门。
进到前厅,她们才松懈下来,司镜背靠茶桌,双手按在桌沿,长长地舒了口气。
姜清宴坐到椅子上,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一时间来不及为今晚没什么收获而失望。
周屿给她们一一倒了杯水,随即关切道:“小司总,姜小姐,怎么样?”
姜清宴的神色还有些不平静,接过杯子,抚着胸口摇头,“没什么收获……”
司镜只是呼吸略微急促,接过杯子后拇指不停地摩挲着杯身,冷静道:“刚才那个人不是魏不言的保安,不然他一进院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检查,何必这样试探。”
“是谢山南的人……”姜清宴拧着眉,回忆着司镜猛然打开手电去晃那人眼睛的时候,“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我在上次谢山南那个展览里见过他。”
周屿又气又无奈:“怎么又是谢山南捣乱?!”
司镜听完沉默了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后便笑起来,“我知道了……这个东院是一个关卡,如果今晚有好几路人在那里撞到,至少会有一路人被打趴下,等保安发现以后就会被淘汰掉。”
姜清宴心中一动,问道:“这样一来,清理出去一批人,留下的是脑力跟行动力都比较好的?”
“没错,”司镜双手环胸,目光没有具体的聚焦,有些入神地思索着,“这个游戏的核心不只有找东西,还有参与者之间的竞争。今天肯定淘汰了一批人,这么陆陆续续地淘汰下去,胜者就会脱颖而出。”
周屿听得一愣一愣的,“可以啊这魏不言,挺有创意。”
司镜深深吸气,心里有一缕火苗燃起,她开始期待明天的关卡了。
姜清宴这时平缓了呼吸,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呷着杯里的水。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这个夜晚的不平静连带着让这敲门声也显得不那么寻常。
周屿看向司镜,只见司镜刚刚舒展的神色凝重了些。
姜清宴放下杯子,低喃道:“会是谁呢?”
司镜没沉默太久,语调平静道:“去看看是谁,先别开门。”
周屿对着在两侧静候的手下人抬了抬下巴,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点头应下,快步走了出去,隔着门高声应答:“谁啊?”
门外传来厚沉的男声:“是我,韩启鸣。”
前厅的三个人闻言,刚刚提起的警惕减去了大半。
司镜对姜清宴使了个眼色,“我们先去换衣服,别让他看出来我们出去过,他现在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姜清宴点头,起身跟随司镜一起回房间。
再出来时,两个人已经不见刚才回来时的匆忙与提防,姜清宴还跟在司镜身后低着头为她系着发带,声音轻轻地嗔着她:“你走慢点呀,头发又要散了。”
司镜脚步放慢,清清朗朗地笑说:“都快休息了,不用系发带了。”
这时的韩启鸣站在正中央,脸庞肃然,眼神深沉,听见动静转头看去,眉头皱了皱。
周屿就在旁边陪着,看见他的模样,代入他的身份想想此刻的感受,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韩启鸣倒是没有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转身面对司镜跟姜清宴的方向说:“司镜,我想要那对玉佩。”
姜清宴放开司镜的头发,去到茶桌旁倒茶,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愧疚。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启鸣,尤其是跟司镜在一起的时候。
司镜这样毫无禁忌,在韩悠宁的葬礼上都能答应带她回家,更不会在韩启鸣面前对她有什么收敛。
司镜跟韩启鸣相对而视,面上带着些刚从温柔乡中脱离的慵懒,轻勾起唇:“昨天听到你说了。那物件是不错,能收下来也好。”
韩启鸣诚恳道:“我希望你能帮我。竞争者太多了,我没有把握,你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一向是悠宁来处理,可是她现在不在了……”
姜清宴倒茶的动作颤了颤,仍旧缄默着。
提到韩悠宁,司镜也正了神色,只是没有松口的迹象:“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如果要争取什么,向来都是为自己。”
姜清宴放下茶壶,想起了昨晚的交易,司镜答应把那对玉佩拿到手送给她,恰恰对上了这句话。
以司镜的身份,拒绝的话说得这样清楚了,一般人就不会再开口了。
她算着韩启鸣该离开了,端起茶杯要过去给司镜。
男人难掩痛楚的声音,却犹如冰刃,划破了这还算缓和的气氛:“那你可以先拿到它,然后我再从你手里买过来……司镜,这是悠宁生前很想要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得到它。”
姜清宴顿住脚步,呼吸一滞,把茶杯捏得指节泛白。
她千方百计隐瞒司镜,用自己一直拒绝的亲密来交换司镜的帮助,现在被毫无防备地戳穿。
前厅里很安静,司镜望向她,眼底有波澜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