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宣传科跟财务科因为叶晚抢得头破血流这事儿,夏锋难得跟夏母说,不然又要问东问西,他没有心情应付,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去了。
死丫头落选了,正如夏母所料,叶晚除了一张脸,还能拿得出手什么,她必须出去好好宣传宣传。
必须让所有人知道,她让儿子退婚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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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厂办还没来得及公布主持人选拔结果,家属大院已经人尽皆知叶晚落选了。
都说叶晚心比天高,屁大本事没有,就想进厂工会上班,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
夏母甚至扬言叶晚要是能聘上干部岗,她就跟儿子夏锋断绝母子关系,自个儿搬回老家去住。
李梅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夏家老太婆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老三媳妇呢,我们到底哪儿招惹她了?”
她虽然很看不惯叶晚,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外人不可以随便欺负。
“又怎么了?”宋母把人拉进灶房,眼睛往西屋瞥,“老三媳妇还在睡觉,你小声点儿,别把人吵醒了。”
李梅将自己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跟宋母重复了一遍,“妈,你就说气不气人?!”
宋母一脸担忧,“老三媳妇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就遭这么大一打击,我怕她承受不住。”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叶晚伸着懒腰走出房间,睡眼惺忪,但精神状态不错,仰着头望天,笑得眉飞色舞,一点不像承受不住打击的样子。
宋母赶紧交代李梅,“赶紧把人拦住,千万别让她出门。”
出门听到那些流言,她这个娇气的小儿媳肯定承受不住。
李梅刚要出去,叶晚已经走进来,“妈,今天不是停水日吗?我先去排队打水,等下宋城回来,你让他过去接我。”
嫁过来这么久,家里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叶晚,她现在主动要求去排队打水?
宋母和李梅不敢相信,不约而同地愣住,等她们回过神,叶晚已经提着水桶出门去了。
八十年代,因为水电供应不足,南城各大片区轮流停水,木器厂所在片区固定每周二下午,为了保证职工家庭用水,家属大院门口专门设了供水点,每到停水日,大伙就拎着桶排队打水。
家属大院门口种了两排梧桐树,有些年头,高大粗壮,枝繁叶茂,正值花季,簇簇紫色的喇叭花,开满枝桠,香气四溢。
人们站在树下排队打水,即便晒不着太阳,也一人拿一把蒲扇,一边扇着风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好不悠闲自在。
叶晚到的时候,已经排成了两条长龙,远远地看到队伍里的叶早,她和夏母一起排着队,不知道夏母在跟旁边的人聊什么,她似乎不喜欢,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女主性子温吞,不管夏家人怎么为难她,都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习惯地笑脸迎人,所以叶晚非常好奇夏母到底说了什么?
叶早回头看到叶晚从家属院大门那边走过来,急忙用手肘拐了一下夏母。
夏母正在跟邻居说叶晚坏话,一脸不悦地瞪她,“没大没小,看不到长辈在说话啊?”
“妈,小晚来了。”叶早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帮小妹跟邻居婶子说两句:“婶子,其实小晚不是我妈说的那样……”
话没说完,就被夏母拧了一把胳膊肉,“叶早你有意思吗?当这么多人拆我台?”
“妈,我没有。”叶早穿的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又细又白,被夏母掐出一块红肿,她下意识地抱着胳膊揉了揉。
就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夏母。
一个乡下来的山村丫头,还当自己是城里大小姐,不就轻轻掐她一下吗?至于这么委屈,生怕别人看不到,她还揉胳膊!
明摆着是想告诉所有人她这个婆婆蛮横无理苛责她?
她是谁?这个厂生产科的副厂长都是她儿子,她会为难一个乡丫头!
夏母抓住叶早的手腕,用力一拽,叶早身型单薄,险些摔跤,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头发又被夏母揪住。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我们夏家的媳妇,生是我们夏家的人死是我们夏家的鬼,我不就说了你娘家妹妹两句吗?你还甩脸给我个老太婆看?真是了不得了!翅膀张硬了是吧?”虽然跟着儿子住进木器厂也有十来年,但夏母还是改不了自己泼妇的一面。
家属院谁不知道夏家的情况,属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型,夏锋升了生产科副厂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乡下的一家老小接进城。
夏家其他人还好,就是这个夏母,目中无人得很,比夏锋还爱摆架子,就像她才是副厂长。
叶早柔柔弱弱,任由夏母拉扯,仿佛飘在秋风中的一片黄叶。
看起来可怜极了。
排在队伍最后面静静地目睹了全程的叶晚,突然拎起脚边的水桶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