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手机又提示了一遍电量不足,但只打电话的话应该能支撑到回家。
他与家的距离在廖思凡的说话声中慢慢缩短,直到苏循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廖思凡才咋咋唬唬地挂了电话,说是要去打游戏了。
小小的屋里只留他一个人,屋里有些闷热,苏循开了空调,将手机充好电后就进浴室洗澡。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总算让屋里显得没那么冷清。
苏循到最后不得不承认。
虽然廖思凡经常犯傻,他也总嫌弃他聒噪。但他性格开朗,整日嘻嘻哈哈的,将他的周身都烘托得热闹。
他带给他的温暖,比所谓的家人还要多。
廖思凡其实比家人更像是他的家人。
苏循轻嗤了一声,知道自己这又是在犯矫情了。
就连他躺在床上时都在忍不住想着。
如果他真的是廖思凡的弟弟,不是苏霖的哥哥就好了。
是不是那样,落在他身上的苛责和不公平对待,就会少一些。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宋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脑子里想的都是她下晚自习后匆忙跑去超市的画面。
她之前边考试就边走神地想过了,苏循当时是为了拉她才碰掉那个昂贵的瓷牛的,如果不是为了帮她的话,他也不会陷入这种艰难的处境之中。
况且她之前都见识过了,他生活那么困难,只能租住着她家那个逼仄的小屋,而她年年都有一笔丰厚的压岁钱,平时的零用钱也都存着。
如果让他帮了人还得赔钱,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她不能凉了好人的心。
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宋轻跑去超市时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她掏出手机和老板说明来意准备将赔款付了时,哪想老板边收钱边告诉她:“那个男同学已经赔过钱了。”
男同学?
说的该不会是苏循吧?
当时他说自己请假了所以不去教室,让她们先回去考试。她想着考试对她而言确实重要,耽搁不得。而且这个老板也确实很好说话,应该不会为难他。
过后她考完试再来解决便是,到时候哪怕只有他们赔钱也就只能受着了。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苏循居然就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将钱付了。
宋轻睁开眼看着被夜灯照着的天花板,脑子里浮现的是第一次遇到少年时,他在烈日下捡矿泉水瓶子的画面。
虽然她去时老板告诉她,说是见他们是学生,只让赔了一千块钱。
但一千块钱也很多了…那得捡多少废品做多少兼职才能赚来啊…
宋轻虽然对此没有清晰的概念,但也知道这需要很辛苦很辛苦。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因着心里存着事情,辗转难眠。
过了一会儿,她索性起身。
怕吵醒睡着的母亲,轻手轻脚地开了卧室门,然后是家里大门。
她了解自己,若不处理好这件事情,她心里就会一直膈应,严重到睡不好觉。
睡不好觉白天就无心学习,不好好学习就考不上宁大。
这很严重。
宋轻将钥匙揣进睡裙口袋里,蹑手蹑脚地合上家门。
和开着空调的卧室不同,外面又热又闷。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苏循家门口,抬手覆在了门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