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短短几句话,大夫面下的地板被汗水浇透,王爷命他给王君诊脉,自然是不可能诊出喜脉的,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哪敢说王爷不举啊!
若王君真有了,那才是……大夫伏地后思绪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
而魏游一脸莫名其妙,找个大夫看江盛有没有吃坏肚子,结果这老头在说什么。
生养?身子?
“脉象如何?”
“王君身子骨健朗,无隐疾寒症,比寻常哥儿易受孕些。”
大夫三句不离怀孕,魏游总算上了一份心,先前虽然从原身的记忆中知道有这回事,但他没亲眼见过男性生子,自然将其抛之脑后。
现在想想,他俩头三天没做任何防护措施,事后也未喝些汤药……应该不会吧。
本来魏游命大夫前去诊脉还真不是关心这个,但如今,他犹豫了:“他先前喝汤后恶心呕吐。”
或许他猜错了,不是因为熬的汤难喝,而是有身孕了?
魏游抿着嘴面无表情,在旁人看来就是不满王君还未有子嗣,吓得林从明林大夫插针稳健的手隐隐发颤:“王君乃是吃了恶食所致并非孕期反应,小人开一贴药即可药到病除。”
那就是汤的问题,魏游想了想,不放心地再问一遍:“当真没怀?”
“王爷,急不得,”林从明心里道一声果然,王爷说是吃坏了肚子是借口,真正关心的还是子嗣,“大皇子、二皇子亦是成亲一年后才传出孕事。”
一个大夫还不至于在皇家子嗣上欺骗他,哪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魏游让他开一副药后打发了去。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大夫是因为后怕说错话掉脑袋,魏游心情较为复杂,孩子一事在他确认自己是同性恋时早已经想开了,如今真猝不及防冒出个孩子来才在他意料之外,况且生孩子一事受苦的还是另一方,单凭江盛一惊一乍活泼的性子他无法想象其有孕稳重的样子。
无论如何,这件事到底在魏游心里留了个疙瘩,以至于之后几日他总是不经意间把探究的目光投向江盛腹部。
次数多了,迟钝如鱼都察觉到了不妥。
一日靠岸补充淡水,他们下船逛街吃食,大约是在船上来来回回几样菜嘴馋的很,江盛狼吞虎咽入嘴不少新鲜菜色吃撑了,魏游再次看向他微鼓的腹部。
“你在看什么?”一只手臂横在腹间阻挡视线。
魏游收回视线,语气淡淡的,不像是偷看被抓包的样子:“没什么,觉得你胃口不错。”
说谎不打草稿,江盛撇撇小嘴,才不信:“你偷看我好几天了!”别以为他没注意到,他两只眼睛的视力好着,隔着地球看月亮都行,这点小小的偷看他早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了。”
凉茶的味道冲淡夏日的暑气,魏游浅酌一小口,又给他倒了一杯降降火气。他没遮着掩着被发现很正常,只是平常人一两回就该察觉了,自家夫郎过三五天才发现,属实有点神经大条。
“是吗?”魏游慢条斯理地点了点茶杯壁,“你若是不偷看我怎的知道我看你。”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多歪道理,”江盛明明觉得逻辑不对,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明明就是你偷看我我才看你的,还不承认。”
魏游没打算继续和他小学鸡拌嘴,否则饭桌就会变成“你猜”“你猜我猜不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无休止争论中。
“是我偷看你,”他不在意地点点头,又把人气着了,“那我不看了。”
“你凭什么不看我?!”他是他们村最好看的人鱼,虽然他是被爸妈收养的,他们渔村只有一条人鱼,但他就是最好看的。
江盛伸手把他脑袋掰正,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险些撞到,魏游平日被忽视的狭长的眼睛近距离看格外平静深邃,像是无底的深水要把人吸进去。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江盛脸上,他回过神手指微微蜷缩,竟觉得夏天还未过去,天气还是那般燥热,特别是手掌下的体温,怎么这么高,热的他手心都出汗了。
江盛不自然地别过头,扒拉着碗里的勺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掩耳盗铃般又转回来:“喂,不许看了。”
魏游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也不问到底看不看,只是又举起了放下的筷子:“鸡翅还吃吗?”
江盛接过后发泄似的张大嘴啃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不解,明明占理的一方是他,他心虚什么。
“把这几样再做一份带走。”
江盛注意到魏游点的那几样都是他伸筷子的菜,心情愈发郁闷,这人总这样激得他气急败坏后拿好吃的收买他,拿人手短的道理他懂,魏游帮他打包美食他都没法说服自己找茬了。
烦人。
好难管住嘴巴哦,唔,这红烧鸡翅汁美肉嫩,真香啊。
好撑……
打包的美食最后进了魏游的肚子,吃撑又胃难受的江盛只能幽怨地看着他进食,小脑袋委委屈屈耷着,嘴都快拉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