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11(2 / 2)悬溺首页

闻野不舍得打扰她,安静陪她躺了一会,直到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后,才轻手轻脚地松开她,从床上坐起来。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安慰的话。

等到了这,见到了人,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而且他也不确定,桑晚是否需要安慰。

桑晚不知自己又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

足足睡了一天多,她终于睡够。

她兀自在床上坐了一会,听到卧室外面传来声响,才想起似乎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闻野的声音。

桑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睡懵了,只是做了个梦。

她凭着感官记忆开了床头的台灯,再掀开被子下床。

卧室旁边有个房间,当初装修的时候被改成了厨房。

莹白灯光下,桑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面忙活。

白色T恤掩着高挑挺拔的身躯,肩膀很宽,背很直。

他似乎是第一次做饭,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往锅里加调料,没有手忙脚乱,却认真笨拙,显得可爱。

“闻野。”

桑晚在看了他许久之后,终于出声喊他。

闻野听到声音,回过头,第一反应是将手机藏到身后。

“你醒了,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桑晚摇摇头,问他,“你在做什么?”

“太晚了,外卖都不接单了。”

闻野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

“你饿了?”

“不是。我怕你醒了会饿。”

桑晚微微发愣,有股胸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在关心她。

这种认知,随着胸闷充斥胸腔,叫她的心沉甸甸的。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感动。

很久都没人关心她了。

闻野见桑晚望着自己出神,几天没见,她看起来似乎憔悴了一点,也有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没什么精神。

头发随意垂在肩头,绸缎睡衣套着白皙身体,看着身躯单薄。

两人默契地沉默一会。

随后桑晚开口:“锅要糊了。”

“……”

闻野这才想起自己还在煮东西,赶紧回过头关火。

可惜他煎的培根和鸡蛋已经焦了,没办法再拯救。

桑晚走到他边上,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笑了笑,弯腰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盘子,递给他:“我不挑食。”

闻野犹豫几秒,说:“还是重新做吧——”

“没关系。我饿了。”

既然桑晚不挑,闻野就只好把煎焦了的鸡蛋和培根倒到盘子里。

“虽然焦了,但是看起来还可以。”桑晚用叉子叉着煎好的荷包蛋,嚼了几口咽下去,眉头微微皱着,“就是有点咸。”

“……我放了点盐。”

“……”

“我看食谱上写着加点盐会好吃。”

“……”

“抱歉,我第一次做饭,冰箱里又只有这个——。”

闻野很诚实地承认自己是第一次下厨,表情带着歉意,“要不还是算了吧,别吃了。”

“没事。”

桑晚不介意,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

随后她问一直杵在原地的人:“你怎么会过来?”

闻野想了想,目光带着温度,落在桑晚略显苍白的脸上,“没课就过来了。”

“想我了?”桑晚露出个笑。

闻野难得没否认:“嗯。”

可是他又马上补充一句:“顺便来试试你告诉我的密码是不是正确的。”

之前一次偶然,桑晚告诉过闻野她这里密码锁的密码。

桑晚拧上水瓶盖子,眨了下眼:“我没骗你吧。”

“嗯,没有。”

夜深人静,人也会变得疲惫倦怠。

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又归于安静。他们不说话,呼吸在空气中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桑晚几乎快把手中的冰水捂热,她才又重新开口:“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过来,放心,我没事。”

“我送走过我爸,送走过我妈,现在轮到外婆,我已经很习惯了。”

“生离死别既然无法改变,难过只是徒劳。”

桑晚想得很开,可嘴上这么说,她心里仍是有些心伤的情绪的。

她被接回沈家的时候,是外婆握着她的手,一直念着手怎么这么冷。是外婆,带她去换了暖和的新衣服,是外婆,给她梳头发,扎辫子——

好了,现在她没有外婆了。

“闻野。”

“你抱一下我吧。”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闻野默不作声地朝桑晚靠近,没有犹豫的,又很小心翼翼的,将桑晚搂到自己怀里。

少年初长成,有厚实温暖的胸膛。

桑晚侧脸贴着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试图掩饰心内难过的情绪——

算了,就难过一分钟吧。

允许自己脆弱一分钟。

桑晚的手臂箍紧闻野劲瘦的腰身,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洗衣液味道,遗留着被太阳晒干后的干燥和温和。

突然被桑晚抱紧,闻野的身体略微僵硬。

明明曾经比这还亲密,此刻却显无措,纯情姗姗来迟。

时间已经很晚,学校早就关了校门。

闻野回不去,只能在桑晚这留宿。

从确认关系到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并没经常见面。

桑晚差不多都在医院,闻野要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在兼职,没太多时间。

有时桑晚会去他学校,在他下课的时候,他们见一面,在车里坐一会,接一会吻。

点到即止,没有再近一步。

好像恋爱之后,他们反而克制了一些。

桑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情低落,这样的时刻,她更渴望被亲近。

她拉着闻野,像野蛮生长的藤蔓缠绕着他。

空气开始变得黏腻,他的吻像是她坠入深渊时唯一能感知的光亮。

意识模糊,一切仿若虚无缥缈,思想麻木,却又清晰。

今年的雨水格外充沛,夜里又开始下起雨。

淅淅沥沥,清响入耳。

桑晚的手轻抚着少年清瘦分明的下颌,唇瓣落在他鼻尖,落在他眼皮,后来她就累了,成了随波逐流的浮萍。

鼻息滚烫纠缠在一块,失去意识,又有意识。

思绪乱糟糟,心跳乱糟糟,所有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在这混乱之中,他们相拥,他们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