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雪心中一突，垂下目光，掩住了眸中的复杂情绪。

她静默片刻，在心中衡量局势，最终不得不放弃近在眼前的叶渺云。

眼前女子显然对她有敌意，修为又无法看透，如今这个局面，她不能久留。

“我……我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几个师兄可能等急了，会过来找我。”墨天雪心生退意，假装是和师兄们一起来的，打算找借口离开。

女子既然认出天衍宗的标记，想必也会忌惮天衍宗天下第一宗的名号，不会轻易出手对付她。

想到这里，墨天雪心中稍安，小声嗫嚅：“我，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她不敢再多停留，垂着头往山洞外面走。

路过美艳女子身边的时候，她紧张得浑身绷紧，生怕女子突然出手。

幸好，凌鹤始终站着没动，放任她离去了。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墨天雪，急匆匆走远。

她没有察觉到凌鹤转过头，目光幽深地看向她离去的方向。

但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围观全程的姜璃看到了这一幕。她抱着手，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笑容。

只能说墨天雪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过关，凌鹤显然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不过凌鹤虽然是合欢宗宗主，对天衍宗却是鞭长莫及。

或许，她应该制造个什么机会，让墨天雪和凌鹤成功起冲突？

“你来了？”

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姜璃的沉思。

是叶渺云醒了。

他坐起身，面色平静地看向凌鹤。

只看一眼，姜璃便知道，叶渺云虽然此刻神情冷淡，但他的眼眸微微发亮，手指轻轻敲击着大腿，显然心情不错。

她本来计划继续跟着墨天雪，可是看到叶渺云醒来后，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目光在他和凌鹤身上打了个转。

用小玉的话说，这可是一线吃瓜的机会。昨天她没看着，这会忍不住想“检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凌鹤收敛起面对墨天雪时候的攻击性，温和地笑了笑：“嗯，我去千方镇上，买了老陈家的烧鸡，还有一坛朱记的醉云春。”

千方镇在凡界，离北荒山有万里之遥，也不知道凌鹤是怎么做到的，她手中的烧鸡甚至还在冒着淡淡的热气。

叶渺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曾经对姜璃说过，自己以前是在千方镇长大。

她特意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带回这些属于凡间的美味，让叶渺云怀念过去吗？

看着她手中的烧鸡，叶渺云的神色有些恍惚，好像回忆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一直如坚冰般冷硬的表情好像遭遇了初春最温柔的风，渐渐地融化。

看着他神色逐渐变得柔和，凌鹤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许多。

谁知叶渺云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缓和的神情蓦地一僵，又变回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他扭过头，声音冰冷：“我不吃。”

顿了顿，他又说，“你的手，脏。”

那语气虽然淡淡，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割得凌鹤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她嘴唇轻颤，片刻后才嗤笑一声：“脏？你昨日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脏？”

叶渺云震了震，闭上眼，声音冷冷，带着一股子自怨自弃的味道：“……我也脏了。”

凌鹤没说话。

姜璃却受不了了。

趁着凌鹤心思凌乱，顾不上关注四周的关头，她急忙转身，小心翼翼并且连滚带爬地摸了出去。

等到走出山洞，重见天光，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活了过来。

“靠，这小子真的是修无情道的吗？这么恶心的对话，凌鹤也听得下去？要是我，早就一拳头揍上去了！”

连着往嘴里塞了三颗话梅，姜璃的心情才终于平复一点。

这时她才想起刚才没有跟着墨天雪出来，也不知墨天雪这会去哪了？

四处看了看，幸好，墨天雪没有走远，就站在洞口不远处。

大概是因为周围没有别人，她没有继续维持自己平日里温和大气的形象，而是面色有些阴沉，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跟谁说话。

姜璃猜测，墨天雪应该是在跟脑海中的修罗场系统交流。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果然听到墨天雪带着些不耐烦说：“查清楚了吗？这个女的到底是谁？”

过了一会，大概是修罗场系统终于找到了与山洞中女子匹配的人，墨天雪的神情里多了一丝凝重，有些不敢置信：“什么？合欢宗宗主？那个声名狼藉，号称面首三千的合欢宗宗主！？”

她有些烦躁地跺了跺脚，“她不是已经面首三千了吗，怎么还来抢我的剑尊！关键是，她怎么知道剑尊在这个山洞里面？你不是说这件事不可能有别的人知道吗？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办？”

这还是姜璃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墨天雪。

大概是发现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如今她又是独自一人，墨天雪终于卸下了伪装，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那总是含着淡淡笑容，好像对世间一切事情都充满包容的小姑娘，原来根本不是她最本真的性格。

面前这个一脸急躁不耐烦的墨天雪，才是那一缕从异世穿越而来的幽魂的本来面貌。

不知道修罗场系统对她说了什么，她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合欢宗宗主饱经风月，剑尊的情毒肯定已经被她解了。想要得到剑尊的心，我需得另外想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