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这就去穿衣裳。”时月影站起身。
元景行闭上双眸养神,“镣铐虽然解了,朕还要禁足你半月,这半个月你好好在未央殿反思。”
身为皇帝一言九鼎,他昨日才禁足她,今日若解了禁,叫外人看笑话。
时月影心里也有气,“臣妾犯了这么大的错,半个月哪里够,陛下罚臣妾禁足半年吧,禁足期间不得见你。”
如此任性说完,转身就要走,只听见哗啦一阵水声,男人从浴池里径直走了出来,时月影抿紧唇后退几步。
温泉的水珠顺着男人的胸膛滴落下来,汹涌的压迫感朝她而来,她步步退让,一直到抵在浴殿的墙上,没了退路。
男人眸色幽深,容颜薄凉。
“时月影,没有了朕的宠爱,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享受锦衣玉食?半年不见朕?你信不信不用三天,你就会跪着求朕回来。”
他披了衣裳,雷厉风行地走出了浴殿,“皇后禁足半年!不得见任何人!”
皇帝的怒火影响深远,不出两个时辰,未央宫的宫人、小厨房的御厨尽数被撤走。时月影委屈地盘腿坐在木塌上。
“启禀皇后娘娘,陛下命人收走皇后的东西。”
元景行在吃穿用度上对她十分慷慨,他每月都用私库的银钱给她置办大量脂粉珠宝,光今年夏季的衣裳就塞满了五个衣柜,足够她从初夏穿到初秋每日都不重样。
可宫人们没翻衣柜和妆奁,而是直接抬走了她几个装着话本的柜子,寝殿里其他小玩意包括纸鸢、金丝楠鲁班锁、七彩玲珑球、造型各异的几十个瓷娃娃,尽数被搜刮了个干净。
瓜果、点心、冰块、有个大宫女还拿了她枕边的话本。
时月影急得跳下木塌,拽住话本,“诶?!我才看到一半呢!别拿走啊!”
“这是陛下的意思,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时月影欲哭无泪,皇帝怎么那么狠心呢!
这件事令朝野内外皆欢喜异常,皇帝终于彻底清醒了!不再受那小妖后迷惑了!
到了夜里,御案上请旨废后的折子叠得有人半身高。
德乐在边上侍茶,皇帝一本一本翻开那些折子,然后将官员的名字一一记录下来,其中多半是礼部的官员,都察院的人也有一些。
御笔下的字逐渐潦草,皇帝逐渐暴躁,“明日将他们都贬去边疆!”
德乐不解,“皇后以下犯上惹怒皇上,臣子们不过是顺应君心罢了。”
“别人说你妻子坏话,你会高兴?”
“可皇后不是陛下你的妻子啊。她是时家人,太后当年就是因为时惜兰那个女人郁郁而终,陛下还遭时家人迫害,险些命丧北疆,她是仇人家的女儿。”德乐说出心里话。
“住口!”元景行长臂一挥将所有折子都推了下去。
皇帝眸光渗人,德乐吓得跪伏到地上,“奴才失言,请皇上恕罪!”
此时外头有小太监进殿来禀告,“陛下叫奴才们去未央宫取的物件尽数取来了。”
宫人抬着箱子进殿。
“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元景行坐回御座上,神色阴沉,“皇后如何?可有反抗?可有求饶?”
大宫女回道,“皇后娘娘哭了。”
皇帝顺势抬眸,“怎么哭的?”
“奴婢收走娘娘枕头边的话本时,娘娘求奴婢。不过奴婢不敢违抗圣意,还是将所有话本都收走了。临走时娘娘独自坐在木塌上不大高兴。”
皇帝轻哼了声,“把这些东西抬到内室去,她若不服软,就永远不准还给她!”
跪在一边的德乐直皱眉头,皇帝这哪里是惩罚皇后,简直像小孩子闹别扭。
***
深夜元景行批完奏折沐浴完毕,步入内室准备安寝,原本就不大的地方被小皇后的东西占了一半。
翻开其中一个箱子,尽是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玉雕小兔子、小乌龟,她喜欢的话本上头还沾了糕屑,话本边上一块轻薄软绵的布料吸引了他的注意。
似乎是...... 一件茶白色的抱腹小衣,雪缎面料,并未绣花,她最喜欢的样式。
粗粝大掌揪着,轻闻。
淡而熟悉的少女馨香,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