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主任李雪梅跟她手下两个干事整整工作了快二十个小时,说话太多,喉咙都快发不出声音。
所有党群干部忙碌一天都精疲力尽,自己家里拾掇的啥样,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看到焦急等候的乡亲们,谁都不愿意回去休息。
第二天晌午,安置房分配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只剩两户,思想工作做不通。
一户是寡妇赵胭脂,前年男人领住娃子上山砸青石,被埋到石头堆里,俩人都没抢救过来,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坍塌,赵胭脂人也变得恍恍惚惚,经常一个人跑到山上碎石堆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另一户是村里德高望重的王叔,乡亲们都喊他一声叔,要按辈分算,半数以上的人都得叫他一声太爷爷。
王叔是村里有名的石匠,很多年轻后生都跟着他学手艺,有了一技之长出去谋生计。
十里八乡都知道:西沟的核桃东沟的枣,小沃村的石匠打着灯笼找。
意思是谁家闺女想嫁给小沃村的石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王叔对小沃村做出的贡献,使他在村子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一向深明大义,村里最赖皮的刘老四都转变了思想,服从搬迁安排,他这番举动反叫人看不明白。
林广胜回家草草吃了点东西,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刘二喜。
他在广成家帮忙,广成养了十来只鸡,上月刚抱了一窝小鸡,才扎出新羽,就央着二喜帮忙钉个鸡笼子。
见小林书记来家里,广成赶紧放下手头活计,叫媳妇倒水。
“小林书记辛苦了,这几天为了咱村搬迁的事看你忙前忙后,俺家基本拾掇利索了,有啥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精细活咱干不了,出力气的随叫随到!”
林广胜看广成院子里大大小小堆了十来个化肥袋子,农具、箱子搁在一旁,总共没多少东西。
“东西都拾掇好了?”
二成环顾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院墙是他用黄胶泥和着麦秸秆垒的,大门是用木头编的栅栏门,床是垒的土炕,桌子是山上扛回来的青石板,下面垫了四个石头。
到了新家,这些都得重新置办。
二成笑笑:“就剩几床铺盖、锅碗瓢盆,鸡崽往笼子里一装,基本没啥能带的了!”
林广胜拍拍广成肩膀:“要是都整利索了,就早点搬吧,过去那边也得费力拾掇,早过去早安顿,省的弄到最后慌里慌张。”
“俺跟二喜说过了,明儿个就搬,先过去安顿住,也能给后搬的人帮帮忙!”
从广成家出来,林广胜拉着刘二喜一起去找王叔。
刘二喜看起来是个粗人,但他性格耿直,思想端正,很多时候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一件复杂的事,是林广胜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