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旸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继续。”
宋晗:“……”
宋晗:“还是讲试卷吧。”便拿起试卷快速浏览题目。
祁之旸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这么清楚我这些陋习?你平时上课不认真写作业或者听课,光盯着我看了?”
然后他就收到了宋晗一个冷眼。
他本就是开玩笑的语气,见对方的“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打消了逗弄临时老师的心思,安安分分坐在床头灯宋老师小课堂开课。
宋晗收回视线后却怔了半天,才勉强看进去一个字。
两人都不说话,室内便再次陷入沉寂。
祁之旸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趁宋晗看题目的空档,百无聊赖地扫视他的房间。
这个房间只给他一个感觉:空空荡荡,不像是有人住过的地方。或者像是随时都做好了离去的准备。或者像是漂泊的旅人在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栖身所简单落脚,很快就要背着行囊奔赴下一个中转站。
他偷偷瞥了眼宋晗,他是哪一种情况?
少年眉眼线条锐利,只有当半垂着眼眸时才会敛去攻击性,但即便如此,他周身仍然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这种气场更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拒绝旁人的亲近,是一种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冷漠,而不像是心情不好想要静静或者看人不爽希望远离。
可他实际上的作风却和他留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有耐心,也很细心。
外冷内热。
然而大多数人可能先一步被他冻走了。
……所以为什么他和宋晗的关系看似还过得去?难倒是因为开学第一天他由于想翘课而送他去了一趟医务室?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也太好哄了。
啧,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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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卷子讲完,宋晗随口又抽查了几个基础知识,便又画了几个题目,让祁之旸自己做。
凌晨四点。
外面风雨仍然不停,但地平线处隐隐翻出了些许光明,宋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台风已经真正登录正在过境,风比昨晚更为猛烈,窗台上沾着不少不知从何处吹来的碧绿残破的枫树叶。
往常他最多熬到凌晨两三点,但他有点神经衰弱,每个暴风雨夜,外面风与建筑树木杂物摩擦的声音容易引发心悸和烦躁,辗转反侧睡不着,只有熬到身心俱疲的时候才能勉强入睡。
这个时间点差不多了。
宋晗理了理桌上摊开的书本和杂物,转身正要走向床铺,却发现自己床上躺着一个已经趴着睡着的人。
宋晗:……
祁之旸集脸皮厚和要面子这两个矛盾的属性于一体,并完美地结合。他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也真的很明白什么叫要脸,趴在宋晗床上写题目睡着了,还不忘把试卷往下拽一拽,免得睡觉不小心流口水把床单弄脏。
宋晗有理有据地怀疑他是故意的。
好好的床没的睡,他被气去了客厅。
五分钟后又重新站在了床边,单膝跪在床沿。祁之旸把被子压在了身下,没法抽出来,他便拿了一条蓝色小毛毯,随手散开,盖尸体一样把他盖好。
正要抽身离去,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手腕。
低下头,发现是祁之旸隔着一层毛毯,拽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