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姿终于愿意给她个眼神，只是表情很冷，甚至敷衍都懒得做：“她长得好看有才华嫁豪门很正常。”

舒雅轻笑：“据我所知人家程总还没公开恋情吧？怎么就嫁入豪门了？别回头竹篮打水一场空，咱们都是同事你又是她好朋友该劝还是得劝几句的。”

黎姿看她一眼，在几人注视下拨通了电话，“嘟”声响了几次，她利落打开免提如往常般亲昵开口：“晚晚，在忙吗？”

“没呢，准备一会儿煎个牛排吃，你在外面吗？”

“嗯，公司聚会，正好有人挺好奇你和程烨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江晚轻柔笑声：“好奇什么？”

“大概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嫁入豪门，毕竟程烨还没在媒体面前公开过你们关系。”

“他前天已经向我求婚了，至于没公开是我自己要求的，不想私生活被过多关注。”

黎姿看向舒雅挑眉：“都求婚了啊，婚礼那天我要做伴娘。”

“一定。”

“行，你先去忙，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电话挂断，舒雅脸色难看了几分，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程总都求婚了，咱们距离出份子钱也不远了。”

黎姿倾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一路赶过来口干舌燥还要应付无聊的人，除了身累心更累。

“你的份子钱收好就行，未必会请你。”她云淡风轻回怼，“毕竟谁婚礼会请阴阳怪气的人过去。”

舒雅神色愈发难看，说话也愈发不客气：“是是是，人家嫁入豪门了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打工人？难怪这段时间公司也不去了，看来是知道自己半只脚踏进上流圈了，谁还愿意做个名不经传的画师啊，在家里当豪门太太身边有的是人伺候。”

小美皱了皱眉：“舒雅姐，小晚姐不是那种人，她一直以来对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每次来公司也都带好吃的给我们，而且她不来公司当初也是菲姐同意的，你现在这么说好像成了小晚姐故意不来公司一样，话也不必说成这样吧？”

小贾轻哼：“小美这就是你不懂事了，柠檬为什么是酸的？是因为别人吃了才知道是酸的，那些吃不到的自然会觉得柠檬是甜的，道理是说给听得懂的人听的。”

黎姿低头勾唇，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神从不屑变为明晃晃的警告：“舒雅，下次再当着我面说晚晚是非，我直接上手给你两巴掌清醒清醒，免得你以为自己现在成了南絮老大了，哦，也对，你的确算是半个老大，毕竟跟在老板后面做舔狗，的确可以吹点阴风。”

舒雅“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黎姿破口大骂：“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东西！身穿名牌开的车却是普通货，这一身的牌子只怕也不是干干净净，整日里在公司装什么？我告诉你菲菲早就想开了你和江晚！”

岑垚拽了拽舒雅衣袖，顶着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好言相劝：“别说了，公司人都快来了。”

黎姿霍然起身看岑垚：“别拦着她，让她说。”

舒雅挥开劝架的手，嘴上不肯饶人：“谁上班向你们这样要么不来要么早退，我们公司的风气就是给你们这种人败坏的！”

黎姿抬手轻轻鼓掌为她助威：“一个常年上班迟到的人居然腆着脸说别人，靠着卖脸换来老板青睐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当初我和江晚决意留在南絮是洛菲菲三顾茅庐请我们的，我陪着南絮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你那个时候在哪儿当舔狗？”

争吵声引起了陆陆续续进来酒吧的南絮员工，他们一脸懵走到“事故发生地”，看剑拔弩张的氛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却不敢问。

舒雅在公司人缘不算太好，事情闹大对她也不利，佯装委屈做最后陈述：“我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你要觉得我说的不对下次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没必要闹成这样，今晚公司聚会开心最重要。”

黎姿讥诮一笑：“这又开始茶言茶语了？舒雅，大家一个公司的，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该怎么做总结？”

舒雅低头小声啜泣了两下，我见犹怜的样子博取公司男职员的恻隐心。

果然后来的众人中有一男人开了口：“黎姿，算了吧，咱们公司好不容易团建，别搞得太难看啊！”

黎姿顺着话源瞧去，是公关部的新人，倒是勇气可嘉居然连她都敢呛了。

“行，好不容易团建我也不能扫兴。”她笑了笑走到舒雅身边，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下次出门别穿A货，再高仿也终归是盗版，就跟做人一个道理，再怎么装满身茶味也掩盖不了。”

舒雅噙笑的嘴角僵硬住，感受身边几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一向好面子此时强撑站在原地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不再发一言。

凌点酒吧正式开始营业，大厅的光源比起刚才又暗了几分，昏暗的光线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开始肆无忌惮挥洒汗水随着音乐尽情摇摆。

夜晚，是年轻人的狂欢，是纸醉金迷和忘记烦恼的开端。

黎姿越过南主场走到另一边的吧台，落座高脚凳，朝调酒师要了一杯朗姆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的映衬下藏着诱人的饵，黎姿一杯下肚，胃里火辣辣的感觉不禁皱眉。

洛菲菲现在生意做大了，对她和江晚的不满也愈发明显，她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只是经由舒雅的嘴说出来那种感觉一下子变了味。就像你的上司对你不满却不告诉你，明面上依旧对你客客气气，背地里将你贬的一文不值。还真是讽刺。

“再一杯。”

她专心喝酒丝毫没留意到有人将她此时的一切悄悄拍了下来。

-

云郢赶到凌点的时候程烨等人已经喝上了。

沈耀最先看见他来，站起来热情迎接：“郢哥，你还真来了！我还以为烨哥跟咱们吹呢！”

程烨一口饮尽杯里仅剩的白兰地，冲云郢举起酒杯：“不是不来？”

云郢脱下还未来得及换的西服搁置在沙发上，接过周彦递来的酒慢条斯理开口：“不是你请我来？”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的道理两人比谁都玩的透也都懂，一两句的寒暄深知彼此在想什么和隐藏什么。

“还得是烨哥来，我们几个面子都不大请不来云总。”沈耀举杯朝周彦碰了碰，“看见没这才叫面子。”

周彦扯了扯唇：“何必说透呢？”

云郢没动面前的酒，鹰隼的眼眸轻扫周围，最后落在一处定点。

一对男女正在热情交谈，准确来说应该是男生，看着年龄不大却故意穿的老成，应该是不想让人认为他年龄小。

男生此时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动情处，揽住女人的肩拍了又拍，引来女人的抗拒。

“你再不去，英雄救美可就是我了。”程烨不知何时来到云郢身边，把玩手里酒杯，棕色液体在杯中轻晃泛着光泽，“毕竟她是我老婆闺蜜，坐视不理我回去也没法交代。”

云郢收回视线对上程烨看热闹的脸，轻描淡写说：“在酒吧喝醉就别怕出事。”

“行吧，那我去。”程烨放下手里杯子半起身，身旁的男人已先行一步离开。

云郢放缓脚步靠近，两人的对话也逐渐清晰。

“姐姐，为情所困买醉是最蠢的事。”

“我有说我是为情？”

“姐姐，别硬撑了，现在好男人多的是，在你面前就是一个。”

“我对小的没兴趣。”

男生瞪大眼：“小的？哪儿小？你说我年龄？我只是看着显嫩而已。”

黎姿托腮醉意明显但怼人的功力不减分毫：“各方面小的都不行。”

男生一时尴尬，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姐姐，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黎姿微微侧脸，明亮的眼眸此时微垂，距离男生的脸只有微末，距离暧昧。

男生盯着眼前姿色上乘的女人，饱满莹润的红唇让他不禁吞咽了口水，慢慢、慢慢朝他渴盼已久的唇探去。

臆想中的温润柔软变成了冰冷辣眼的酒，刺的他眼睛快要睁不开。

“他妈的，谁啊！”

“你爸。”

男生用衣袖蹭了蹭脸上的酒，火辣辣的痛感尤在，只是依稀能瞧见了人影。

他吊到现在的女人被人中途揽腰在怀。男人身材颀长，身材比之男模有过之而无不及，俊隽的脸此时冷意明显，肃杀的眼神像要在下一秒冲过来撕了他。

“你谁啊？放开我女朋友。”男生上前来准备将人拽走。

云郢单手揽住怀中的人，在男生还未碰到之时长腿毫不留情踹向对方胸口。

男生没有防备被踹倒在地，吧台旁的高脚凳随他一起倒在地上，模样狼狈。

“滚。”

男生深深看了男人一眼，预感对方来头不小，揉着踹疼的胸口笨重起身离开。

云郢垂眸望着怀中醉意上头的女人，视线慢慢游移到她的红唇，记忆瞬间被勾起，他抬手稍稍用力擦拭她的唇角，明知对方没碰到心里仍旧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