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钟长史聪敏过人,我倒有一事相问。”李令月上前一步,道:“钟长史对如今这世道,可还满意?”
钟子期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但不知殿下问的,是我们大昭的世道,还是整个中原的世道?”
李令月笑了,只因她心中已然得到了答案。
她挥了一下手,道:“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南阳王派人寻你寻得急。”
钟子期又与之拜了拜,方才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刘瑾不禁对李令月道:“此人与那南阳王大为不同,殿下若能延揽,将之纳为己用,必定如虎傅翼。”
“可惜,”李令月却叹了一声,道,“他已情有所归,轻易动摇不得。”
说罢她看了西边天的落暮,往山洞里头迈开了步子。
见山洞里头昏暗,刘瑾忙拦住了她,问:“做甚?”
“天色已晚,我们今夜便在此凑合一宿。”李令月说着又要往里走。
刘瑾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是一向讲究?何至于屈就于此?”
李令月倒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但她没做多想,只道:“适才你看那钟子期身上可还干净?想必他在里头,已收拾出一方干净的容身之地。”
“这也恐有不妥……”刘瑾想了想,果决道:“你跟着我,这山野之间,定能寻到一户人家,可供你我借宿一宿。”
说罢他也不管顾那许多,拉着李令月牵了两匹马便走。
“这山野茫茫,哪里会有人家?”李令月狐疑地看他,觉得他好生古怪。
“会有的。”刘瑾更是加快了一些脚步。
索性李令月也没有执意要睡山洞的道理。离山洞渐行渐远,她也就随了他的意了。
“上马吧。”她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挣开了她。
“好。”刘瑾方才松了一口气,扶她上马。
届时,刘恭等人自南阳郡北城门出,快马加鞭,已赶了半天的路。
白孝先见刘恭赶得急,担心马匹受不了,遂劝他,“公子坐收渔利,何须如此着急?此去姚县,还有半天的路,您不累,马儿也累了。”
“我记得前边不远有个寮棚,”炙焰道,“不如去那里歇歇?喂饱了马儿再上路?”
刘恭方才勒了点儿缰绳,慢下速度来。他想了想,回头看了冰镰道:“你的马儿看起来还算精神,你先去姚县,以防意外。”
“好。”冰镰应下,脚下一蹬,骑着马儿一溜烟往前跑了去。
有他先去,刘恭白孝先三人彻底慢了下来。
“公子如此着急,是担心……”白孝先顿了顿,索性直言问:“您担心大公子会出尔反尔?”
“倒也不是。”刘恭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
“公子放心。”白孝先信誓旦旦地笑了笑。“此事,定然万无一失……除非大公子突然反悔,根本不带六公主去往姚县。”
“他不会。”刘恭终归是信得过刘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