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看着果盘里的黄色,苦笑又怅惘,看着今夜无月的夜空。
“那时候只有她最喜欢吃这个,我还经常嫌弃菠萝蜜太臭,等到我好不容易习惯了它的味道,她倒先走了,说好要让我陪她一起吃的,是她食言了。”
李燕没忍得住,红了眼眶。
洛泱知道她和母亲的关系非同寻常,曾经听杨粤跟自己说过和李燕阿姨的交集。
两人从小一起在南城长大,是关系最铁的发小,任谁挑拨离间都没有分开,虽然小打小闹不少,但一直到两个人分别结婚怀孕,都还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两个人的联系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中断过。
杨粤后来结婚长久定居在平城,为了洛建成的事业,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一心在家带洛泱,她是最温柔的妻子,也是最优秀的母亲,她把洛泱教育的井井有条,总是在孩子面前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在洛泱的印象里面,杨粤从来没有因为自己重复的错误而打骂责罚过她。
也因此,洛泱的性格被杨粤养的很好,在杨粤去世以前,都是温柔大气,落落大方的,做什么都很优秀,是天生镁光灯的聚焦点。
叶故就在后院,和叶成明面对面坐着,父子两个人都是沉默被动的人,环境安静,只有偶尔稀疏的鸟叫声,点缀修饰着寂静的夜。
叶成明双手交握,“你可想好了,娶了人家姑娘,并不意味着是利用相关,虽然对外叫联姻,但你自己心里得有一杆秤。”
叶家是典型的慈父严母的教育模式,叶成明也是典型的父爱如山的代表,他话很少,但重要的教育也没有缺失过,在大是大非的教育上,他对叶故是很有要求的。
虽然他不管叶故的事业,也不强迫他要继承谁的衣钵,但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对得起自己,人活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走的时候才会不悔来这人世间一遭。
因为后背的伤,他并没有坐下,只是站着,手插在兜里,长久没有说话。
叶成明叹气,“今天爷爷的确是在气头上,不然也不会舍得打你,但你确实不应该那样做,虽然我知道你是想维护她。”
叶故语气坚定的叫了声爸,叶成明看向他。
“其实我知道那天之后必然逃不过今天的责罚,但你有想过我是故意为之么?”
叶成明一愣,眼眸深不可测,看着自己这个外界评价都是落拓不羁,吊儿郎当标签的儿子。
叶成明虽是做学问的,但在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那些秘辛,他也都有耳闻,对这里面的事情多少知道。
只是他没想过叶故是故意“讨打”。
但刚才被叶故一点,他似乎明白了叶故的用意,叶成明突然笑了,站起来意味深长的落在叶故的肩头。
语重心长:“阿故啊,可不要辜负了人家,也希望你以后永远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洛泱这个晚上,没有回家,被李燕留在了叶家留宿。
在家的洛可知道了这个消息,气的到处乱扔东西,被张佩兰拦住才停下。
她不明白,洛泱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所有人都能对她死心塌地。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洛泱一无所有,明明早就没有了依靠,还总是装出一副硬要坚强的样子,竟然所有人都怜惜她。
洛建成倒知道这个消息后,倒是对这件事情乐见其成,毕竟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样他们的联合会更加的稳固,对他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
叶故在门口看到了站在阳台上吹冷风的洛泱。
身边突然出现一张毛毯,挂在一个手指上。
“天冷,别感冒了,传染给我。”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嘴臭,洛泱也不在乎,倒比口蜜腹剑的人,来的坦荡荡。
洛泱故作轻松,披上毛毯。
“谢啦。”
叶故想说什么,想问她关于心理咨询所的事情,也想问她其他很多的事情,但最终心中百感交集,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在身侧的手收回了口袋里。
仿佛只是刚要路过来单纯的送一件毛毯而已。
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样想着,便不再纠结于一时,来日方长,这个词更带感。
“叶故,我下周订婚宴后会举办开业仪式,你要来吗?”
深夜静悄悄,万籁俱寂,只有失眠的人和风不期而遇,还有乌云遮蔽的夜空,目睹着人世间的一切。
叶故身影微滞,在洛泱看不见的角度,他嘴角微扬。
他说:“好,我会去的。”
他要去,当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