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二章 静思(1 / 2)戡乱诀首页

两军对阵这一战,说来话长,其实从双方主将披挂直至廖琥弃械服输,用时颇短,郭逸驱动八阵纵横捭阖,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十余个起落之间,便已轻松锁定胜局。廖琥战功赫赫,数十年征战鲜有败绩,旁观众人,无论是司马兄弟、王休,还是大营将卒,皆以为廖琥乃是故意相让,存心拍拍新任校尉大人马屁。是以欢呼喝彩之声虽然热烈,却非真心,随大流应应景也就算了。唯独郭逸麾下布阵统兵的各级将官,大都心中震撼不已,暗自惊叹校尉大人兵法精妙,击败中郎将廖琥这一役,俱是真刀真枪,排兵布阵如有神助。

廖琥心里滋味难言,眼见郭逸出阵而来,径自上前恭敬施礼,长揖到地:“郭校尉神勇!大人这一仗,可算是把老廖打服啦!老廖多年蒙昧狂妄,如今想想真是井底之蛙,不知死活。得亏从前没遇过大人这般的稀世猛将,否则便是一百个廖琥,也不够大人灭的,哈哈!”再度深礼长揖,正色道:“大人胸中所学,远胜卑职百倍。从今往后,老廖唯校尉大人马首是瞻,拜请大人不嫌老廖愚笨,多多点拨教诲!”他性格爽直,言真意挚,确是存了多跟郭逸讨教求学之意。

众人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又素知他并非肉麻无耻的拍马之徒,登时个个又惊又疑。司马玮叫道:“郭老弟,你……你哪儿学来的兵阵本事?”

郭逸摇头笑道:“玮王爷过奖!我只是曾经熟习八阵图,其实并无多大本事。”转头对廖琥道:“廖将军此战之弊,在于拘囿执泥于阵图奇正因果之变。两军对垒,有如棋枰对弈,可若是拘泥恪守‘马走日、象走田’之规,不免束手缚脚,受制于人。但廖将军切莫妄自菲薄!我虽然熟习阵图,侥幸胜了这一战,却终归只是校场试演,并非真实战场攻伐。兵家之事,岂只阵图推演一道?定谋、审事、练卒、使将、攻守、野战……方方面面条条缕缕,均需莫大的智慧经验。此皆非我所长,廖将军百战之将,胸中定然大有丘壑,该当我跟将军多多学习才是!”

廖琥懔然受教。眼见郭逸胜而不骄,言辞中肯谦抑,更是为之心折。司马颖笑道:“将门虎子,天生不凡!你俩半斤八两,各有千秋,就莫再谦来谦去了!今日一战,两位猛将布阵用兵,我等大开眼界,恰逢郭校尉上任之喜,走走走,我来做东设宴,咱们把酒言欢,尽兴贺喜!”

廖琥听到“将门虎子”,不知其意,稍一打听,才知郭校尉口中“先父”竟然便是郭淮。大惊之下继尔大喜,自觉输得不冤。随即心里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校尉大人一身祖传的打仗本事给学到手。

司马颖感念郭逸相救之恩,在城中购了一处巨宅,家私佣仆一应配齐,连同房契一起赠送给他。宴席便设在此间,自是宾主尽欢。郭逸当日挑战沙提,曾对司马颖言称事后“另外有事相商”,酒足饭饱之后,司马颖便悄悄问了出来。郭逸并不贪图他“一半荣华富贵”,但颖王爷另有一样物事,他却是势在必得——玉玦。

司马颖听他想要玉玦,也不多问,痛痛快快便取了出来,顺便还问了下司马玮能否割爱。司马玮手中那枚玉玦却未随身携带,只得作罢。郭逸能够有所感应,自然知道玮王爷并未撒谎推搪,暗想不知何时能有机会救救司马玮性命,也好将他那枚玉玦讨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