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菲手底下学车的人好几个，科目三练习实操，江粥就站在附近看她，看她暴躁的对男学员说：“你踩成油门了！这要开车，那妥妥的事故现场！”

“要左转，提前打转向灯！怎么好几次了都记不住呢！”

“你的手，不要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放档位，要是考试分分钟扣完分！”

“……”

江粥：“……”

她看向助理，助理轻咳一声，尴尬道：“我拜托秘书姐姐给找的，说是在这个教练手里，基本没有不过的学员。”

江粥揉揉眉心，在阴凉处躲阳光。

很快前面几个练完，到了她。

居菲头一歪：“过来练！”

江粥在助理自求多福的目光里忐忑的上了车。她以为居菲也会像前面几个人一样，对她控制不住怒火，没想到居菲对她倒还算是心平气和。

也许是她把疑问摆在了脸上。

居菲抿唇一笑，花枝乱颤：“你今天第一天来，我不骂人。更何况……”

她眨眨眼，意味深长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江粥下意识摸摸脸，松了口气。

早上练了两个小时，坐在车里热度翻倍，哪怕是有空调一直开着，和之前和管翘一同坐车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太热了，念叨着心静自然凉也不能凉快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检入奢易，从前能忍受的许多东西，再遇到管翘之后，仿佛一份一毫都不再能忍得了。

江粥中午没什么胃口，在浴室洗了个澡，拿着毛巾正要出来时，在门口遇到个女孩，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清秀，眼神清澈。

“我是教练的侄女，姓贾，你叫我花花就好。”

江粥紧紧抱住换下来的衣服，“你好。”

“你也是来练车的吗？”贾花花道，“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今天刚来。”

贾花花疑惑：“你低着头干嘛。”

“姐姐你好靓！”在江粥把头抬起来后，她眼睛忽然睁大，一副被惊艳到的模样，紧跟着就嘻嘻哈哈起来，自来熟的走过去，“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我好想跟你做朋友哦。”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出手机，强买强卖的架势。

猝不及防下，江粥差点后退一步，她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砰跳得极快：“不，不用了。”

恍惚间，她眼前仿佛出现了谢归遥的模样。

谢归遥按住她的肩膀，难得在冷颜的脸上露出笑容，明明是那么熟悉，她却感觉陌生极了。

谢归遥张张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吐出的话仿佛从天边传来，遥不可及、高高在上。

“跟我在一起了，你就不能接受其他女孩的喜欢、亲近。你以前和你闺蜜靠得那么近，勾肩搭背的事，既往不咎，但是现在需要你和她们保持距离，不要在和她们联系了，你现在有我。”

“你明明很早就知道自己性向，为什么保持距离这种事，要我来说呢？难道不应该主动远离吗？”

“你交的女性朋友里，有没有和你同睡过一张床？你有没有对她，像对我一样动手动脚？”

别说了！别说了！

头痛欲裂，江粥按着头，脸色刹那间惨白一片。

贾花花还没来及表示不能加到漂亮姐姐联系方式的遗憾，就看到面前的江粥脸色白如纸，她有点慌了：“姐姐，你没事吧？”

江粥从噩梦里回神，艰难摇头：“我，我没事。”

她眼睫上沾了雪白的汗珠，努力控制住呼吸：“你不是要联系方式吗？”

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好几下都没划开，一个不稳，手机掉在地上，江粥闭了闭眼，正要弯下身捡起来。

贾花花先她一步捡起来，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彼此加了联系方式后，担心的看着她：“姐姐，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江粥吸了口气，眼前一黑，她靠在墙边上缓了缓，“我没事。”

应该是中午没好好吃饭的原因，有点低血糖。

江粥平静了好一会儿，哑声道：“我没事，下午还要练车，你不是要洗澡吗，先进去吧。”

贾花花只好点头，在她进了浴室后，江粥抹了把汗湿的脸，走去洗手池旁，用冷水狠狠刺激了下。

没事了，没事了。

过去那些如影随形的阴影，已经过去了。

江粥颤着手，心下一片惶然。她忽然很想很想，听到一个能令她安心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她按下通讯录里，唯一一个手机号。

拨过去。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