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算了。可能该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来的吧。也许就是和丘比说的一样,因为她的愿望,所以连丘比也不记得了。可那到底是什么愿望?是会让人遗忘其内容的愿望?
初春还是没有忘记的她的从前,她没法忘掉,她有东西需要从其中索取,她想知道答案。
即便那会很残酷。
02
魔女的结界里会充斥着什么样的气味,多数情况都是根据魔女来决定的。魔女身为结界的主人,她有着制造出这一整个小空间的力量。初春遇见过蔷薇花香的,还有海风味的。什么样的魔女爱好也不同,看起来,她们也会有想法。初春也难免把她们简单当做丘比嘴里的“诅咒”来看了。
初春杵在一张扁扁的、涂满杂乱颜料的圆桌上站着。这只、………嗯,这位魔女的地盘里全数飘着水粉颜料的味道。橄榄绿里融进了白色,又翻倒进干掉的颜料碎片,颜色变得模糊起来,却不似清晨窗上的薄雾,抹不干净。初春低头用脚尖去拨弄两下那些板在桌面上的干颜料碎片,魔女是不是把她的画都撕碎了?她突然这么想。
那吊起来的木头模型就是魔女丢弃拆掉的模特、背景里扭曲的吼脸是魔女画坏的习作、在地上插着的参差画笔是魔女的坟墓。那些活起来的,举着美工刀冲过来的水桶又是什么呢?它们是保护魔女的存在,所以是魔女不想死的愿望吧。
不能想下去了,初春摇摇头。她从背后的大缎带里扯出丝带,把一团又一团冲过来的使魔绑起来,使魔一个踩着一个跳过来,如果它们不是使魔,而是在幼儿园里上学的孩子的话,那这有序的默契想必会非常受老师喜欢。
她得灭杀魔女,这是她的职责。初春也轻踩着使魔跃起来,裙摆的白边与掉下来的木仓械一起腾空,手指捻着裙子,丝带束着手臂。她迅速的把木仓都一把一把的甩下去。使魔们的熙攘也就逐渐安静了。不能再把它们当活物看了,它们是诅咒、对。有它们存在,人类的不明自杀和死伤事件也会发生的更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初春脑子里好像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制止她再去想关于魔女的事情。
仿佛要是她知道了,那就有什么阻止不了的事情就会发生了一样。初春时常会有这样的幻想,对面站着的不止是魔女,而是一扇更大更看不全的拱形大门,她绝对不能打开、也打不开的锁。
魔女是一整块的画板架子,她旁边还有许许多多无数的小架子,组成了细长胳膊与脖子的形状。画纸上绘着她的脸,乱糟糟的颜色像毛线一样缠起来,也许那条蓝色的是她的眼睛,另一条红色的也是。无数的颜色汇聚成了黑色,结束的颜色。初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甩出了丝带。魔女在初春的金眸里成了瞳仁般的黑点,眨一下眼睛,她就变成了紫色的。丝带把她缠了个严严实实,魔女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没什么杀伤力。纵使有着锋利的架子腿,她也没把它挥过来打她。
就这样轻易而干脆的、被丝带扯成了碎片。和干掉的颜料碎片一样,与结界一同化进横滨的夕景里。
初春再度摇摇头。
果然不能再想了,这种奇怪的违和感,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等等...............她以前也有过吗?维和?熟悉?...以前?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悲叹之种,看看四周。街道,小巷,是在租界里吗?还是.....................?
左边是一个朝她冲过来的男人,他有着泛红的头发,沙色的外套。莫名的怀念感。
右边是一辆面包车,里面………好像有五个孩子,在拍着车窗。
初春站着中间,竟一点都没有身为外者的隔应感。就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是要站在这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