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开始生出,隐匿在年轻人宽大的袖子里。
可怕的热意即便只是远远隔着都让人觉得像是自身要开始燃烧了起来,这股热意要强出陈曳先前的灵火数十倍、数百倍。
浓重的白雾弥漫了开来,将尸君的身影、年轻人的身影都完全遮掩住,剑堂弟子们看着这一幕,神情慢慢便有些焦急,尽管并不清楚柳遇安师兄带来的这位年轻人究竟是谁,但对方的立场显然是站在剑堂之上,否则不会拦下先前那位可怕的死尸。
白雾是雨水遇到可怕热意后迅速形成的,范围在以可见的速度变大,越靠近白雾的地方,那股热意也就越发明显,甚至已经达到了需要剑堂弟子们用自身灵力去抵挡的程度。
“究竟怎么样了?”
“也不知那人能不能胜。”
在一些担忧的声音响起时,剑堂前的所有人很快便看到了雾气里的一抹光亮起,接着雾气便散了,雨水溅落的街道上,一只肥胖纯白的虫子正静静躺在不起眼的水沟里,几乎缩成了类似蚯蚓般的大小。
尸君的身上出现了无数道灼烧后产生的黑痕,脸上的神情像是有些意外,一片被烧断了的灰布片缓缓落在了积水里,白色的尸虫上突然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师兄,没有想到寒歌城里居然还有和你一般强的修行人。”
这道声音听上去和尸君的声音几乎一样,甚至就连气息都相差无几,剑堂弟子们有些惊异,目光细细凝去,很快便发现了原来在那只尸虫的表面还藏着一只细小的黑色飞蝇,声音便是从苍蝇的身上传来。
尸君微微笑了起来,说道:“北国比我想的有趣。”
说完,那只白色的尸虫上逐渐生出了一个红点,红点扩散的很快,尸虫慢慢蠕动的躯体很快就变得僵硬、焦黑。
那只说着话的苍蝇也死了。
“尸虫和尸蝇都死了,可惜离的实在太远,不然该是好好享受一番的,那只寒山的蝼蚁,这次便放过你了”
声音慢慢消失在了雨中。
尸君的身影也消失了。
那位年轻人卷了一截衣袖,神情淡然的向着柳河旁那株槐树的方向走去,剑堂弟子们肃穆着行了一礼,不知在什么时候回过了神来的柳凄倒是看着那道身影露出了些疑惑的神情。
陈曳站在雨中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插在剑篓里的剑被雨水淋过后原本应该该变得冰冷一些,但此刻却还散发着微温的热意。
他看着死在水沟里的那只尸虫,忽然记起了一些事。
寒歌城里的暴乱来地很快,去地也很快,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那些被惑乱了心神的修行人便已经全部被困缚了起来,其中大多数的成功都是得益于城里的那座大阵,但还有不少的修行人是在剑堂弟子们的力战之下才能够被顺利击败。
寒歌城里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惊动了城中的每一个人,况且千宝阁培养多年的那些死士在这么多年里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察觉,这实在是有些荒唐甚至难以相信。
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
剑堂前紧张的局势在被那位柳老旁边的年轻人顺利解决之后,整座城里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位。
补天局的易崖。
在柳半月以及赵行尸两位解意境大修行人的围攻之下,没有多少人认为易崖能够安然逃离,更何况,除了柳、赵二人以外,城中所有不羁境的修行人也都一并去了那座偏僻的小院。
这番强大的阵势,谁能抵挡?
直到夜里某道身影来到陈曳所在小院的时候,才带来了一些出乎意料的结果。
“他没有死,是突然消失了?”
陈曳看着坐在对面的那道身影,神情微异,接着说道:“易崖的修为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吗?”
高欢摇了摇头,说道:“很强,但还没有强到无可奈何的地步,如果不是那座小院里还藏着千宝阁一些修行人的话,他应该很难离开。”
陈曳说道:“既然阵法已经暂时升不起来了,他会不会已经出城?”
高欢说道:“不大可能,现在城里到处都是修行人,他没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应该是躲在了某处隐蔽的地方。”
陈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么只要接着去安排搜寻应该就能找到他了吧?你来找我应该是有别的事情吧。”
高欢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鹅毛没了。”
陈曳微微怔住。
高欢接着沉重说道:“还是在我们亲眼看着易崖的时候。”
鹅毛的消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尽管谁也不清楚究竟那根鹅毛此刻是否落入到了易崖的手里,但是这本身便意味着一种极大的风险。
“我娘的阵法未破,易崖不在剑堂,我那两位舅舅更是已经消失在了千宝阁里,以这样的局面来看,被他们拿走的可能也不是没有,或许这也是最好的情况。”
陈曳明白高欢的意思。
相较于易崖,如果拿走鹅毛的是窦家的修行人,那么因为对方远在天南的缘故,就算有什么计划,也很难能够波及到寒歌城,但这并非便是一件好事,那位窦家的家主如果借此进入修行的最后一境,或许会生出什么野心,在天南局面难以改变的情况下,北国当然便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是
陈曳不明白的是
对方究竟是怎么拿走鹅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