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又反驳了一句考试之事,突然从身后、门外响起两道不同的委屈声:
“师父,你为何之前不曾考校我?”
“师父,你怎么没说过考试的事儿?”
赵靳凯:“?”你们没事吧?
许意迟:“……”
作为一个合格的师父,最不能看到的就是师兄弟之间出现比较、攀比之气,而她也应该学习端水大师的基本素养,要一碗水端平才可。
她看向明七:“这是近日我新有的的想法,晚上你收摊回来,你来做题。”
明七松口气,答了声“好”。
刚还在院外的声音,听闻院内变化,快速冲进来问:“师父那我呢?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他一提“厚此薄彼”,许意迟就咬牙。
之前就是他,明明她可以在家躺着收钱,硬被他架着出去摆了三天摊儿,差点给累瘫。
哼,你想考试就让你考个够。
许意迟磨牙道:“你的也备上。你上课比你大师兄时候久,题目我会出难一些。若是不及格,我就请你二师兄好好教教你,再让你大师兄给你补补课,如何?可还满意?”
沈嘉乐缩缩脖子,突然就有点后悔。
他何苦来哉!
正打算哭诉哀求一条龙,希望许意迟取消这个考校,同时不忘狠瞪一眼院中考校的始作俑者。这一瞪不要紧,他立马嚷嚷道:“赵老三你这个狗东西怎么在这儿?!”
赵靳凯坦然回瞪:“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我花了钱的。”
沈嘉乐立即耷拉着眼,委委屈屈看向许意迟,请她来解答疑惑。
他不忘控诉赵靳凯的恶劣行径,抖落了一箩筐无语行为,意在让赵靳凯自个儿尴尬到抠脚趾,没脸待下去。
可惜他低估了赵靳凯脸皮厚度,也低估了许意迟有教无类(只要钱给够)的决心,这一通告状注定付诸东流,委屈得他嘴角差点扯到脖子根,怎么看怎么像被抛弃的无辜原配。
其实在许意迟看来,沈嘉乐和赵靳凯的恩怨情仇,很像校园里两个不对付的学生,今儿你看我不顺眼偷走你的作业,明儿我看你不顺眼趁你打扫卫生给你扔几张碎纸。
左右没啥大事,就是小朋友间的小打小闹。
想归想,好歹是处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主要是能给她赚钱)的三徒弟,她也会照顾下对方的小情绪:“你换个角度想,以前你们是死对头,现在他看到你得恭恭敬敬叫你声师兄,这不行?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昔日对家低头,你还不满意?”
沈嘉乐:“!”好了,他满意了。
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爽点刷满。
许意迟点头:“你想通就好,去忙吧。晚上回来做题。”
沈嘉乐:“……”
突然就想哭了,他明明那么讨厌读书的一个人!
都怨赵靳凯这个王八蛋。
他愤愤推车走之前,又给了赵靳凯一记眼刀子。
赵靳凯:这人就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自己昏头脑涨地上了一上午课,晚上又被沈嘉乐和明七同时在小本本上狠记了一笔:因为这俩人考校都没过。
明七还好,他本就江湖人,没读过书也不爱读书。
如果不考校,他都忘了自己其实不认识多少个字,遑论通过考校。
然后可怜的他就被安排上了识字课程,暂由许意迟亲自教授,毕竟安哥时间宝贵,必须得马不停蹄读书。
如果说明七受到的是精神上折磨,沈嘉乐的痛苦就更直接。
他是身体上的。
惩罚是跑圈和俯卧撑扎马步,当他累得伸舌头在院里喘气的时候,他来了句:“我感觉我这会儿好像一条狗啊。”
许意迟并安哥几人:“……”自己骂自己可还行。
他们经历了考校痛苦,且这个事一开始就不允许半途而废,因此他们记挂赵靳凯对他们的这番恩仇,于是强烈要求赵靳凯的试卷必须要增加难度,方能解跑圈之恨。
后来答不出题,需恶补文化课,并被罚抄课本一百遍的赵靳凯伤心地留下了眼泪。
他哪知这些是师兄们对他的“厚爱”啊!
当然,在许意迟看,还是他程度太差导致的。
题目难度没变,也是日常讲过且不止一遍的,他还跟答天书一样,不让他抄书让谁抄书?
等到他从漫漫书海抬起头,进入实操课程,许意迟总算明白: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比如说这个新徒弟,吃苦耐劳不太行,文化素养也不行,然后厨艺实操……也就幼儿园水平吧,比她这个手残还差一些。
唉,罢了。
教他的泡菜、浓汤两版臭豆腐,也是个营生,也算是由纨绔变成掌握了一门手艺的人才了。
本以为他考校出师,她就可撒手不管。
万万没想到,历史具有惊人的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