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舲一早起来就觉得脑袋飘飘然,脚底发软走起路来就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
侍女早早就候在门外,听见屋里有动静,便蹑手蹑脚推开了门。
苏扬舲看了看床上还在沉睡的卫南寻,对着侍女示意小点声音,自己则将床帘掩好,轻轻的走到了外堂。
他伸开胳膊等着侍女将朝服替他穿好,又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眼下那一层淡淡青色叹了口气,无奈的抬头问:“有没有粉底让我遮遮这个?”
侍女愣了一会,才“哦”了一声道:“您说的是香粉吗?”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个闪亮的金属小盒,旋开拿到苏扬舲眼前。
苏扬舲看了一眼,闻到一阵刺鼻的香气,便推了推拒绝了。
“算了。”
束好头发,苏扬舲从卧房走了出来去正堂用早膳,正好允乐走了过来,他喝一口清粥,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自然说的是广地的尸体。
允乐耷拉着眼皮,摇摇头,根本在尸体上搜不出任何证据,看到最后他都开始想吐了。
苏扬舲表情却很平淡,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他指了指远处的乳酪酥,挑了挑眉毛:“一会把这个给卫南寻送过去。”
他应该很喜欢吃。
简单吃了一些后,苏扬舲站起身向外走,他看了眼允乐后缓缓道:“去大理寺报案,就说桦雾府昨日有刺客,你击杀了其中一名,然后他们自然会来将广地带走。”
允乐皱了皱眉,道:“可是今日您要上早朝。”
苏扬舲看看身后的一个侍卫,指了指道:“他陪我去早朝即可。”
允乐立即叫道:“那怎么行?!”
说完才觉得失礼,赶紧垂下头,小声鼓囊:“出了广地这件事,哪还敢让别人跟着您?”
苏扬舲对着那个侍卫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宋阳。”侍卫人高马大,比苏扬舲还高了半个头,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苏扬舲满意地点点头,道:“以后你近身护卫我。”
宋阳单膝跪地拱手,“遵命!”
说完就快步走到苏扬舲的身后,他身板宽厚,将苏扬舲挡了个结结实实,还颇有架势。
允乐不放心的送到门口,看着苏扬舲的马车走远才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日光熹微,东方泛白。
苏扬舲坐在马车中,笑自己真是没什么用,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就能彻夜睡得这么不踏实吗?
马车停在正阳门外,入宫门便不能带随从,苏扬舲自己走进了皇城。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段长长的甬道,但是对于苏扬舲来说今日却与往日不同。
从前,他刚来的时候想的是如何顺利的走剧情,现在看着越来越偏离的发展,他突然在马车上做了一个决定。
就顺其自然吧。
就让那些剧情见鬼去吧。
朝臣陆续从他身边经过,大都是对他点头拱手请安,经过昨日一场比试,四皇子再也不是众人嘴里的那个草包。
偶尔也有人会走近问候他身体如何,就连孙首辅也难得一次的对着他笑眯眯点了点头。
阳晖殿里,苏云杪依旧微笑着跟旁边的官员轻语着什么,仿佛昨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苏扬舲脚下步子顿了顿,犹豫该不该上去,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男音:
“四哥!”
苏扬舲回头时余光看到苏云杪也冲着他这边看了一眼,但真的就是一眼,之后便又神色如常的与人继续说话。
他回头看到是七皇子苏陆铭,几日不见他似乎又高了一些,清隽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关切。
“四哥,昨日伤的重不重?”
苏扬舲唇角扯了扯,淡笑道:“不碍事。”
苏陆铭快走上来站在他的身后,闪亮亮的眼睛里还透着青涩,他叹了口气道:“四哥你都不知道昨日有多惊险,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有卫质子冲出来保护了你,说起来这个卫质子不愧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军,他当时跑的那么快,嗖得一下……”苏陆铭手掌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冲了过去,快的我只能看到他的影子!”
苏扬舲是第一次听人讲起昨日的情景,他当时在马背上被颠得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卫南寻什么时候冲过来的,这样想来人家要睡在无尘院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了。
睡一个月也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