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身子紧绷,滚烫的欲念沉沉袭来。
他冷嗤一声,这是睡着了也不忘打他的主意,可一侧眸,见枕边人丝毫不受影响,呼吸清浅,娇俏的面庞在稀碎的月色下显得恬静清冷。
真是个没心没肺小姑娘,他还着生着气,她就一点不在意,竟还睡得这样酣沉,难不成是到手了便不知上心。
陆靖胸腔内当即点了把火,望着房梁,眉头凝紧。
……
过了两日,陆靖就托崔大状找了几个适合管铺子的人选。
崔大状原是烧品轩的掌柜,因贪赌败光了家中的钱,便将生意没落的铺子卖给了陆靖。陆靖接手没两日,皆一手盘活了铺子,还大赚了一笔,他大为震惊,连着苦求了陆靖几日,这才征得同意,跟在他身边学做生意。
崔大状将人选名单呈上,逐个介绍道:“夫人,您瞧瞧,这位是个书生,生得白净俊俏,从前还管过书肆,是个有经验的。”
阿照一听,连连点头,“这个不错。”
“不成。”一旁的陆靖骤然急急开口。
他一脸正色道:“书肆与绣阁不同,再说了一个软弱书生,若有客人寻衅闹事,能管什么用。”
崔大状挠了挠头,又道:“那便这位郎君,从前是打铁铺子做活计的,高大魁梧,长相也很是英俊。”
他话刚说完,阿照还未开口,陆靖咳了两声:“那也不成,莽夫不精账目,容易出错。”
崔大状心下腹诽,这陆郎君素来好说话得很,怎的今日处处挑刺,黑着个脸,跟别人欠了他几百两似的。
想着目光又落到阿照身上,小姑娘正低垂目光看着手中的册子,乌发半遮盖巴掌大的小脸,不经意抬眸时,一双纯澈眸炯炯动人,宛如初夏盛开的芙蕖一般。
崔大壮一下子醍醐灌顶,满脸皆是明了之色,他家夫人生得这副好相貌,陆郎君是合该看牢些。
陆靖看了一会名单,这才挑了位懂行的娘子。
阿照倒是不挑,左右是他出银子,敲定好了人选,她便这事告知了钟娘子。
钟娘子听了这事,端着茶盏捧腹大笑:“我倒是没想到陆靖还是个爱拈酸的。”
阿照正躬身整理绣品,不大在意道:“他就是脾气古怪得很,阴晴不定。”
钟娘子摇头含笑,“他要是个明白的,过些日子就该知道自己在较真什么的了。”
阿照没听明白,更没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手上百鸟朝凤花绣。
钟娘子想起正事,方道:“明日我和郎君便要启程去南边了,这铺子还得麻烦你多照看。”
阿照点点头,一脸笑意:“是我该多谢夫人,现下有了自己爱做的事,我觉得日子都好过了些,只是阿照还有一事,想请夫人帮忙。”
钟娘子莞尔,“同我客气什么,你说就是了。”
她屈膝行了一个礼,缓道:“从前的事我虽记不得了,可一些习惯我一接触便能立马记起,例如刺绣、写字,可邕州的地方话我至今都听不懂,我猜想我应当不是邕州人,娘子此番去南边行商,可否替我打听哪户人家走失了姑娘。”
钟家的商队四下行走,若能留意一二,指不定她真能寻回亲人。
钟娘子打量着阿照,这小姑娘举手投足的矜贵清雅似与生俱来一般,让人觉着她长于绮罗,出自玉叶金柯之家。
钟娘子应下,又问道:“这事不难,不过阿照,若将来能寻回亲人,你可还会留在陆靖身边。”
阿照一听,微微愣住,她起初爱慕陆靖,除了中意他的皮囊,更多的还是因那段救命之恩,又或是濒临危难之际,求生使然,也因此陆靖对她颇有不满,若一旦她寻回了亲人,有了旁的依靠,确实也没有再留在这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