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傅府这个沉重的夜,明明死了人,却没有挂起白蕃。
傅晚韵晕倒了,而傅斯文选择守在三姨太的尸身前。
傅晚初和傅斯礼随着傅将军进了书房。
傅将军让傅晚初和傅斯礼先坐下,然后脚步蹒跚的坐到了椅子上。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傅将军怅怅的望着窗口独自发了会呆,黑眼圈已经爬上来他的眼周,沉重的眼袋更是格外厚重。
傅将军耷拉着眼,喘了一口粗气,问:“是李墨林干的?”
傅晚初默着脸点点头:“是李墨林的司机送过来的尸体。司机服毒自尽了,李墨林在公园自杀。我已让人将李墨林的尸体秘密运回了府里。”
傅将军不再说话,隔了半晌,又问:“三姨太的丧事你们怎么看?”
傅将军看向傅晚初。
傅晚初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却不由的发寒,面色越发的冷:“长辈的丧事自然由长辈定夺,晚初做不了主!”
气氛冰点。
但很快,冰点被傅斯礼打破:“三妈妈的事牵扯甚广。现今我们处境微妙,好几方势力都想着拉父亲下马。三姐和李墨林退婚的事本就有些仓促,如今更不能让别人对父亲和李牧云的关系再有过多的猜想。而且三妈妈的凄惨死状,不宜被外人所见,以防传出诸多是非。所以,斯礼在这里斗胆说句诛心的话,三妈妈的丧事不宜操办,还是秘密发丧为好。”
又一度陷入了沉默。
傅将军看了傅晚初一眼,见傅晚初长久的不言,立马对傅斯礼喝斥:“小孩子懂什么,出去!”
傅斯礼没有辩解,起身对着傅将军和傅晚分别行了礼后,走了出去。
“小孩子家家,你不用和他计较。”见傅斯礼走了,傅将军沉着眼对傅晚初说道。
这次傅晚初却没有心情虚与他委蛇:“父亲何必如此!恕晚初直言,斯礼的意思,除了不是晚韵和斯文的意思,何尝不是父亲的意思?何尝不是大家的意思?晚初又有什么立场责怪!”
傅将军没有不悦,他叹了口气:“我知你和晚韵亲厚,心里对此事有所不满也是应当。但我,我不光是一个父亲,不光是一个丈夫,我还是傅将军,我的背后有着太多利益的纠葛。此事是对三姨太不公,可是我不能为了一个三姨太,置更多人的性命与不顾!”
傅晚初回了四个字:“晚初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傅将军烦闷的拿出了自己烟枪,脸越发黯淡:“我怕的是自此以后,晚韵就和咱们不是一条心了。”
若是以前,傅将军自然无所谓。
但自从有了M国那分秘密协议,傅晚韵的作用,傅将军就不得不重新考量了。
而今后傅晚韵是否还有如此作用,傅晚初的态度更是至关重要。
傅晚初却面色不改:“父亲放心,让晚韵不会脱离我们的控制,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心里有数便好。我也不怕和你交个底,以后,对于晚韵,我是要做两手准备的。”
“晚初理解。”
傅将军的烟抽的更起劲,又揉了揉额头,音调疲惫沙哑:“父亲老了,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等我百年之后,你们兄弟姊妹几个能同心同德,把我傅家的家业传承下去。”
“父亲放心,斯礼很不错,少年老成,行事也很有章法。我自然会对斯礼鼎力相助。”
傅晚初这是承认傅斯礼了。
今天之事,傅斯礼对傅晚韵明明很不满,却没有当场反驳,免得让人觉得他对刚刚失去母亲的傅晚韵过于争强刻薄。
傅斯礼以退为进,既成全了他对二姨太的孝心,又搏得了在场人的好感。
是非因由,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就算最后傅斯文不出现,傅将军也不让傅晚韵动他!
有心机而不失章法,能屈能伸,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