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这上海除了我傅大才,没有谁有这个能力让多方势力如此平衡!”
话头一起,傅将军身上的萦绕烦闷之气似是消散了不少,五十多岁的人竟生出些许风发意气,他说:“如今的上海表面繁华如故,其实暗地里早已波涛汹涌,各国明争暗斗不止。我傅大才在上海经营十多年,枝枝蔓蔓早就蔓延了上海的角角落落。我一死,任何一方势力推举出来的人都不会被其它几方信服。我一死,他们就连上海表面的平衡都维持不了,上海必乱!”
“而且有句话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傅将军细眼一眯,凶气外露:“倘若没有将我连根拔起的可能,一旦伤了我的根本,便要接受我不死不休的报复!”
傅斯礼若有所思,恍然大悟:“所以他们近日这番动作,只是逼父亲站队?”
傅斯礼的想法让傅将军很是欣慰,但他的语气却很沉重:“自顾士钧以后,我们连个强大的后盾都没有了。我却还能在上海将军的位置上坐这么久,靠的可不是我这点兵力,而是我这十几年的长袖善舞。所以越到这时候我们越不能行差一步,倘若我此时真的站了队,那我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傅斯礼疑问:“那父亲和M国走的这么近?”
傅大才笑:“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任何事情总有个亲疏远近之分,只要底线不越,便无大碍。你看,别国也只是私下不满,真正因此大动干戈的又有哪个?”
傅斯礼对傅将军的话消化了半晌,而后对着傅将军鞠了一躬:“孩儿受教了。”
傅将军见目的达到,心下满意,和傅晚初对视一眼。
傅晚初也满意的笑了笑,对傅斯礼说到:“最牢靠的关系,不是嘴上说的同生共死,而是你来我往的利益关系。这些国家拉拢父亲,是因为父亲手里有他们想要的利益。而父亲和M国走的近,也是因为在M国身上父亲能得到更多利益。”
傅斯礼点点头,问道:“那沈归年将妹妹嫁给大哥,周修文想娶大姐,也是想拉拢父亲吗?”
傅晚看傅斯礼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胖脸,笑说:“你说呢?”
傅晚初的样子傅斯礼就知道答案了,又问道:“那父亲会怎么选择呢?”
傅晚初看向傅将军,见傅将军没有立刻回答。
傅晚初明白了,对傅斯礼提点栽培可以。但对于事关将来走向的大事,傅将军还是不愿意透露的。
傅斯礼再怎么聪慧,毕竟年纪在那里,傅将军怎可能放心的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傅晚初摸摸傅斯礼的头,语气平和:“其实斯礼,昨天三姨太的事,撇开感情不谈,你说的确很对。你的这个问题呢,你先不用问父亲,你可以先自己去想一想,到时候再把你想到的结果告诉我们如何?”
傅斯礼认真的点点头。
傅将军见此更加满意,对傅斯礼说到:“斯礼你出去吧,认真对待你大姐交给你的任务。”
“是,父亲!”
等傅斯礼出去后,傅将军的心情明显又好了几分,他问傅晚初:“如今你再看,斯礼如何?”
傅晚初知道傅将军的意思,打趣的说了一句:“孺子可教。”
傅将军闻言更是哈哈一笑。
笑完后,随之提到了一个傅晚初已经预料到的话题:“只是晚韵今日之表现,你又怎么看?”
傅晚初心沉了沉,说到:“晚韵今日的确有些过于急躁了。但晚韵年纪尚小,可教的余地还很大。”
傅将军却不可置否,说:“晚韵今日对于生母且能如此,它日若得势,对于别人将会如何?你对晚韵一向喜爱,我就怕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养虎不成反被噬!”
傅将军的话,傅晚初并未惶恐激动,她笑了,从未在傅将军跟前笑得如此肆意张扬:“从文耀民之事,我以为父亲会了解我更多一点。”
见此,傅将军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罢了,你若坚持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似是不意再提起这个话题,傅将军说起了傅斯文:“对了,斯文和沈归年妹子的婚期我会定在近期,让他们尽快完婚吧。只是这段时间我诸事颇多,怕对斯文的婚事筹备力有不逮,你这个做大姐的就多操劳一些吧,我让你二妈妈从旁协助于你。”
“晚初定当尽力而为。”
傅将军点点头,摆了摆手说到:“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
傅晚初转身,傅将军目光犀利的看着傅晚初的背影,手不自觉拿出了自己的水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