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一听,头疼的厉害,他叹气:“若本宫待会乏了,会叫宫人来侍候。”
若风忧心道:“殿下,注意身体。”
“无妨。”
门又一次发出吱呀的响声。
待人走后,陆怀重振旗鼓,在烛火下琢磨着古人的思想,时间缓缓流逝,他的眼皮开始打颤,不知不觉间,便见了周公。
只是半梦半醒之际,似乎被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陆怀清醒了一瞬,迷迷糊糊间抓住对方的衣摆,含糊不清道。
“顾,念,白……”
那人身形一顿,顿足良久,摸了摸他的额头,缓缓开口,声音温柔的不成样子。
“归之。”
“好梦。”
“嗯……”
陆怀安下心来,松开对方,胳膊耷拉在半空,又被人默默放回去,他不满的嘟囔了声,终是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
接下来几天,都是日复一日的苦读。
好在除了入学考试,再无其他检测,即便偶有考察,也能被杨维、文远含糊过去,且陆怀尚有现代学习的底子,悟性不错,堪堪过关,不在话下。
只不过,缺了一个人。
陆怀恹恹抬眸,想起前几日临别,明明提到隔日再见,却未曾见面。
然,亦不怪对方。
顾国公生了病,作为子女,请假照顾,理所应当。
他叹气,又看向旁边俊俏的小公子,杨二郎,倍感疑惑。
对方不是五皇子的伴读吗?跑来文华堂干什么?
恰好,杨二郎瞧见他在打量自己,不自在的偷瞄了他一眼,脸顿时红成一片,差点连书都拿反。
陆怀:“……”
休息时,杨二郎终于鼓起勇气,支支吾吾道:“殿,殿下,多谢您相救。”
陆怀莞尔:“身为太子,理当如此,不必多礼。”
杨二郎咬咬牙,又道:“五皇子恳请殿下一叙,彼时在演武场见,殿下意下如何?”
“哦?”
陆怀心下了然,笑道:“自然。”
上完课,杨二郎告别杨维,和陆怀前往演武场。
此时午后将至,演武场除去驻守的侍卫,只有一少年,正在夕阳下练习射箭,他身姿如柏木,面庞如瑕玉,原本温润的神情,却在射箭之时,化为肃杀之意。
下一刻,箭离弦,直直射入靶心。
“好!”
陆怀忍不住拍手称道。
五皇子闻声,见到他来,眼睛一亮,急忙将箭交给侍卫,匆匆赶到他面前,却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倒是杨二郎完成任务,虚虚擦了把汗,识趣的离开了。
陆怀不禁失笑:“明时,本宫先前身子有恙,尚不能赴约,见谅。”
五皇子一听,连忙摇头:“臣弟没有怪罪皇兄的意思,就是,就是……”
陆怀见他卡在半截儿,趁机道:“若是不知说什么,不如先听本宫讲一个故事?”
五皇子松口气:“皇兄请讲。”
然而陆怀接下来讲的事情,却让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讲完,他额间豆大的汗珠猝然滚落,连带身形,也跟着晃了晃。
不多时,他惊恐的瞪大双目,嘴唇微颤:“皇,皇兄,你知道什么?”
陆怀说的正是之前顾焱所述,书生游侠之事。
不过,他略有改动,删除了无足挂齿的恶毒女配桥段,只提到二人无限错过的悲哀。
见到五皇子的反应,陆怀便道:“话本中的二人,因心意未明而抱憾终身,亦有人,由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错过他人。”
五皇子握紧拳头,“是他让皇兄说的,对吗?”
“不,是本宫发现的。”
陆怀叹道:“明时,你喜欢男子,不是你的错,但本宫也发现,顾焱并无此意。”
五皇子深吸口气,苦笑道:“皇兄,臣弟知道,经杨家一事,臣弟已经放下了。”
陆怀听闻,从怀中拿出一个做工精细的玉笛,递给五皇子,温声道:“本宫的五弟,陆润,陆明时,相貌出众,武功高强,射箭狩猎样样精通,连领侍卫内大臣都忍不住夸赞一二,但他亦有心思细腻之处,欣赏乐律,喜欢笛音,这样的人,怎会找不到相伴终老之人。”
说着,他笑了笑,声音温柔动人。
“前两天,本宫瞧见这玉笛,便想到明时,准备找机会送给他,等来日,明时寻到两情相悦之人,笛音一响,心意渐明。”
“本宫之心,亦能放下。”
“皇兄!”
五皇子鼻头一酸,不顾远处侍卫宫人的眼光,猛地扑进陆怀的怀抱,抱着他哭了起来。
陆怀差点吐血。
他长吁口气,忍着咳嗽,温柔的摸着少年的头发。
“今日,想哭便哭吧。”
演武场外。
顾焱和领侍卫内大臣边走边聊,见到前方之景,惧是一怔。
这,太子好像和人抱在一起。
可惜看不清另一人的脸。
顾焱眸色渐暗,将手中糖人交给旁边的领侍卫内大臣。
沉着脸,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