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离她的寝殿不远,但是那捆仙绳会压制灵力,她用不了轻功,只能徒步。
替她带路的那两个外门弟子她眼熟认得,是刘二长老的人。
刘二长老掌管沧銮宫的药堂,平时没少夹带私货给刘傲,所以刘傲那小子才在冰渊里被那么一折腾还有命活。
叶初秋步入议事厅,才觉气氛的压抑。
原本她觉得几个长老审问她差不多了,没想到整个大厅都坐满了人。
什么大二三长老、各掌事堂主、香主,甚至连叶芸依这些同辈的弟子都来了。
几十双眼睛全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会觉着好受。
上方位宫主的位子空缺,其次是三大长老,再是堂主、香主,弟子辈们没资格坐,站在自家师父的身后。
大长老心系沧銮宫的门派建树,平日处事还算公正,在宫中颇有威信,在上一卷中貌似一直不看好叶初秋坐少宫主的位子,私心更偏向于叶初秋的哥哥叶笙寒;二长老是刘傲的阿翁,性格比较死板,行事作风一根筋,上一卷中也不满叶初秋担任少宫主;三长老则是叶芸依的外翁,不言而喻,自是站叶芸依那边的。
叶初秋抵达后也没正式进入议事,她跟个木桩一样杵在大厅中间,也没人给她搬椅子倒茶水的。
她在众人各怀鬼胎的目光下煎熬许久,大长老接到禀报,立马把人宣上来。
来的人正是那日的当事人之一——刘傲。
断臂已经处理过了,施用天材地宝强行让皮肤长好,断臂那截的血肉与经脉不再向外裸露,他换了件新衣裳倒也看不出来,只是右臂的袖子空空的有些碜人。
刘傲躺了太久行动不便,是被人推着轮椅过来的,和她一样,也被捆仙绳绑着脚禁足。
离叶初秋越近,他的目光就越复杂,甚至还有些心虚。
叶初秋打量,他脸上的那些东西缩小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其他一些小伤口也被医治好,一点疤痕也没留下,完全不像十日前还在鬼门关捶死挣扎的人。
大长老主持大局,细细盘问二人当日的事情原委。
叶初秋和刘傲二人说辞主体一致,细枝末节令人存疑。
叶初秋瞥刘傲一眼。
大长老逮着二人的呈词琢磨,摸一把胡须皱眉道:“你方才说少宫主对着空气在比划……”
刘傲点头如捣蒜,回想起那日的细节,条件反射地战栗,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对对对!诸位长老,那日弟子和少宫主被罚禁闭关在无暇阁,无暇阁阴冷寂寥,弟子就想和少宫主说说话。少宫主不理睬弟子,独自一人坐在蒲团上,手在半空中比划!弟子看着觉得……觉得像……”
“像什么!”三长老茶杯重重一放,眉梢挑起,急不可待。
刘傲被吓得一怔,吞吞吐吐道:“像、招魔符……”
“招魔符……”窃窃私语窸窸窣窣,几个堂主香主面面相觑,诸位弟子也七嘴八舌起来。
“你说什么!”大长老手中的茶杯碾碎,质问叶初秋,“可有此事!”
真的只是玩个消消乐啊……
叶初秋都无语了,最后还是压下气作足礼数:“回大长老,我只是随意比划,并非在画符。”
她是沧銮宫少宫主,所以自称“我”也没什么问题。
大长老的目光移至刘傲身上,许是知道这是关键,刘傲也不敢马虎,把所有的细节展开道:“弟子当时和少宫主聊到了大陆第一符修神机阁,神机阁尤其擅长画符驱魔,少宫主本来还不以为意,走了几步后突然追问弟子招魔符的事……”
二长老插嘴:“既然不以为意,又为何追问?”
叶初秋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偏偏那头虐男积分累加的声音吵得她更烦。她暗想着:不知裴烬此刻怎么样了……
当时是因为自己想起神机阁的金莲和系统的标志相似,才留意了下。
眼下她也不能把系统的事说出来,叶初秋顿了顿,回:“我听说过神机阁,觉得符修新奇。我自幼在沧銮宫长大,从未见过世面,哪里会习得神机阁的画符术呢?”
沧銮宫少宫主没见过世面听起来确实不太像话,但是却能很好地替自己辩护。
她根本没机会也没途径学啊,更何况谁家门派会把自己的独门机密泄露出去?
几位长老听完也是觉得有理,神色凝重的不知在想什么。
有弟子重新替诸位长老换茶,大长老思起数日前派人调查沧銮山脚附近村落饶芮镇闹魔之事,目光意味深长地再度落在叶初秋身上,道:“你可知宫主因何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