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齐鸢鸢与陆茹若正说话,也要跟着一行人往行宫中去。凌成显却寻了过来。
“齐小姐。孤请你去看歌舞,可好?”
未等齐鸢鸢开口,玉昀已将三皇弟拉了过来。“我那儿有件波斯进贡来的好东西。以前皇爷爷赏的,舍不得拿出来。今儿正好带来了,成显可要一起看看?”
她自知道三皇弟无心与老侯爷祝寿,而上回相看宴上,三皇弟的婚事便已定下了宋二姑娘,又何必再让嫡小姐牵连其中。
“真是?”三皇弟一脸惊喜,显然已被她口中的新鲜玩意儿吸引了过去。玉昀只牵着人,也跟着宸王身后入了行宫,回眸看看嫡小姐时,便见她与自己福了一福,当是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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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院的书房里,地龙烧得正旺。
凌成显趴在书桌上,左左右右正看着玉昀叫人拿来的波斯木琴,不时抬手拨下琴弦。音色雀跃,入耳很是舒适。
“皇长姐的东西好,孤看完了。”
显然,这等小玩意儿,不足以让他的心智停留太久。还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凌成显便已呆不住了,“孤还是去寻齐小姐,一道儿赏歌舞去!”
玉昀斜斜靠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正抿了一口轻音送来的大红袍。“成显近日的功课怎样?父皇虽是不在了,我们作皇室子女,事事都须不时精进,知道么?”
玉昀自是见过三皇弟在皇子鉴被大学士训斥的模样。他天资不高,与一干皇子皇女相比,总是最后。是以那时一旦被问及功课,便如呆若鹌鹑。
玉昀不过学着大学士口吻问问,便果见凌成显搭隆起脑袋,顿在原地,也不答话了。
玉昀方接着道:“书法和文章,都拿来与我看看吧。”
凌成显听着,自去了一旁取功课。即便出行行宫,他每日也必要作功课的。只将宣纸捧去玉昀面前的时候,颇有些一改往日的挫败,目光里却多了几分自信。
“皇叔与掌印都说我习得极好了,皇长姐!”
玉昀接来那宣纸,便见上头只数行大字,横无骨,竖无锋,歪歪斜斜,说是鬼画符也不为过。再翻下去一页,依旧如此。“如拟,知道了,依办…”
江随师出内书堂,曾是上一任掌印江敏的得意门生,年岁浅浅,便已作了父皇的秉笔太监。只是这般的书法,便能说是极好。那定是在愚弄她这位三皇弟了,谁又不喜欢听好话呢?
至于皇叔,他要的不过一个无能傀儡。又怎会让三皇弟精进什么?
“皇长姐?你快说呀,孤的功课作的好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那道冰冷的声音从书房门外来。兰青儒服走近了,只从玉昀手中接过那几张宣纸看了又看。“嗯,显儿的字,是越写越好了。”
“……”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也是叫玉昀极为佩服的。“皇叔可真是觉着好的?”
那人这才放下手中宣纸,“显儿的字,苍劲有力。颇有风范。怎又不好了?”
他目光循着她看着,嘴角勾起笑意。便就是一副无赖模样,非要指鹿为马。只再看看她那三皇弟,得了夸赞,这会儿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从皇叔手中接过那些宣纸,便又自我欣赏起来。
“孤也觉着,甚好!”
玉昀快被气笑了。她能说什么呢?三皇弟本就是被人培养的傀儡,又是心智极其稚嫩之人。她说什么自是都不会有用了。唯有将面前盯着她不动的人称赞一番:“您用心良苦了。”
“公主客气,都是孤分内之事。”
他说完,便又负手去了身后。“湖心起了戏台,齐伯父正问起公主何时过去。”
“老侯爷要去听戏?”提起这事儿,三皇弟自又兴奋起来。“那齐小姐可也会去?”
凌霆川看向那小儿,“齐小姐不会去。显儿功课虽好,可方舒启山与孤说,你今日的还未做完,便就在书房习字罢。”
“……”凌成显面色陡然垂了下去,可看着皇叔那似笑非笑的面色,不敢忤逆,只好退去一边,自个儿寻纸墨去了。
玉昀随着那人出来,待走远了,方开口道。“您可真替大周选了位好皇帝。”
“孤自问眼光不赖,不想公主也英雄所见略同。”
“……”身侧,那人的目光垂在她面上,笑意几许。迎着夕阳的光彩,那人脸颊的轮廓是及其精致的。只那副嘴脸,很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