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正沉着脸:“荒谬!”
就是不知道这个荒谬指的是刑部尚书胡乱猜测还是新帝假公济私。
新帝的确是在假公济私。
他心里认定先帝驾崩和善水有关倒是真,哪怕没找到任何证据,新帝只觉得是她手段邪异的缘故。而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偏见,说白了都是因为陈锦书被善水逼得身败名裂。
此次发难,一方面是新帝自认为的让先帝瞑目,另一方面就是他的私心了。没了善水,世人总会慢慢忘记那些事,起码不会因为有求于善水而刻意诋毁陈锦书。
善水静坐在牢房内的木床上,环境倒是尚可,不说高床软枕,但也干干净净并不腌臜,而且她一个人独占了一间牢房,这大概就是广结人缘的结果。
眼望着虚空之处,善水冷冷勾起唇角目光寸寸阴冷,想让她死,那就看看,最后死的是谁!
*
先帝死的太晚了。
陆霆不无遗憾,如果能再早上三五天,那该多好,这般自己就不用离开京城。没了那个不孝女兴风作浪,流言蜚语很快就会消失,如今这一走,算是白走了,还白白丢了西军都督如此重要的位置。一朝天子一朝臣,日后朝堂之上未必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陆霆阖上眼,沉沉叹出一口气来,时也?命也?
他不认命!陆霆豁然睁开眼:“让世子过来一趟。”
对着陆榆阳,陆霆开门见山:“她那套针灸之术,是你母亲传下来的,不能断在她手上。”陆嘉宁死不足惜,然而那套针灸之术价值连城,端看多少人为她周旋求情就知道。
陆榆阳目光闪了闪,眼底划过一道光,低头道:“她怎么可能告诉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陆霆在母这个字上加重了音。
陆榆阳听出了弦外之音,让他拿母亲说事。心下冷笑,平日里想不起他母亲,这会儿倒是想起母亲来了,还觊觎母亲的遗物,他配吗?转念突然又想到自己,若是母亲九泉下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怕是也不想留给自己,一颗心顿时变得又堵又闷,其实他知道自己很多事都不妥,可他情难自禁。
打点了一番,陆榆阳见到了善水,乍见之下,陆榆阳都愣住了,只见善水盘坐在简陋木床上,气色红润衣冠整洁,彷佛不是置身监牢而是在慈念观内,这与他想象中的狼狈憔悴截然相反。
善水目光凉凉看着惊讶的陆榆阳。
望着这样的善水,陆榆阳顿觉自己那一肚子腹稿没了用武之地。她泰然自若,自然也就不可能病急乱投医相信他。
“你倒是自在。”
善水皮笑肉不笑:“没让你看成笑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陆榆阳脸色黑了黑:“都这样了还嘴上不肯吃亏,你真以为自己能顺利度过这一关,这可涉及先帝,皇上岂能轻饶你。”
善水呵笑:“不劳你费心,就是你们都死绝了,我都死不了。”
陆榆阳一阵气结,运了运气:“你是不是觉得你针灸厉害,皇亲贵胄都得指望着你,他们会帮你求情,”陆榆阳也呵了一声,“的确,替你说话求情的人是不少,可陛下圣意已决,纵是外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皇帝越坚决才显出他无理取闹啊。发现这鳖孙也痴迷陈锦书,而爱上陈锦书的男人就没一个正常的,她立刻就着手准备起来,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