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江让看她眼白发红,一滴泪挂在下睫毛眼尾边迟迟不肯落下来,担心是她不愿意,有点慌,赶紧哄道:“亲哭了?”
“……西藏到底有什么好?”女人的眼眸像螺钿般清润。
亲哭?
谁那么脆弱?
虽然确实是被亲得有点感动了,但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舍不得你。
她将对方的话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气得没忍住握拳一拳砸到江让胸口上,后者疼得一声闷哼,嘶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下手这么狠?其实西藏那边……”
那边钱好赚,赚得多。
我攒得也多。
话到嘴边,江让迟疑一秒,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知道季梦真能不能明白,两个人原生家庭物质条件上的差距,他需要用尽全力去弥补那一线天堑。
他想要的太多,一个开始远远不够,他想要虔诚地求一个圆满的结果。
江让还没说完话,门把手突然被人从外面动了一下,接着是门锁密码输入后开不了门的机械声。
有人回来了。
“咦,谁把门锁了?”是安亭的声音。
紧接着,别墅门铃“叮咚——”一声响了。
这道声响一下子把两个人拉回现实世界,江让裤兜里的手机也随即响起。
很不巧,手机震动就在门边,门外的安亭也听见了,她马上拍拍门,“江让?你在门口?”
季梦真往后退几步,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上去,抓了个手边的抱枕抱在怀里,又冲江让使眼色,“你开呀。”
江让反应也快,马上蹲下来,从鞋柜拖出来自己的一只鞋,又站起身,过了几秒才打开大门。
取下肩膀上的帆布挎包,安亭捋过耳发,冷得搓搓手臂。
安亭见江让杵着站在那儿,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你在门口干什么?今晚上突然降温,好冷哦。这明明马上快到夏天了,倒春寒还没结束,真是鬼天气……”
季梦真已经从容地开始玩手机。
她心跳如擂鼓,其实比谁都慌张。
“准备收鞋了,明天要走。”江让拽着球鞋鞋带,拎起球鞋,转身要往屋内去。
“一路平安啊,我明天早上有课,送不了你了,”她又把帆布挎包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朝客厅望了望,“季宝贝你玩手机不开灯?没近视就可以为所欲为?”
“忘了,我,”季梦真每次撒谎都有点紧张,晃了晃手机屏幕,“我看恐怖小说呢。”
安亭点点头,低头换拖鞋,“江让陪你看?”
“没有!”
季梦真隐约感觉安亭在把自己往什么坑里带,幸亏脑子转得快,马上说,“他那种人怎么会陪我看恐怖小说?他平时面无表情就已经是一部恐怖小说啦。”
安亭一听,这才莞尔,哼着歌走去厨房倒了杯水,说:“今天累得要死,我得上楼休息了。对了,江让,你宣讲会上和我们的合照我收到了,我发群里。等你回西藏了给我地址,我去洗一张寄给你。”
江让失笑,“没事,拉萨也有冲洗店。”
“行。”
安亭点头,“那你印个……二十张吧。”
“二十?”
“然后你再去文具店买只金色签名笔,每张签个自己的名字。我们班那群姑娘小子崇拜你,求我要签名来当下次月考的奖励。不得了了,上初中的时候我就拿你照片卖钱,这会儿还得拿你照片讨好学生。”
季梦真在一旁默默听着,突然乐得唇角弯弯,眼神清透,“哎,对,我记得是初二吧?十块钱一张,销量可好。”
“没办法,谁让我们江让从小帅到大。”
安亭抿一口温水,扭头冲江让说:“欸,江让你要不要找女朋友?好几个女老师问我要你联系方式呢,我说一百块钱可加。加上了分你五十哦。”
季梦真这下笑不出来了:“……”
她长相属于明艳那一挂的,皮肤算不上白得发光,但往那儿一坐总能吸引视线。
她肩头还披着白天那身掐腰西装,乌黑的卷发垂肩而下,小腿裸露在外,脚尖在沙发边翘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
纯情与风情糅合一身。
一颗饱满的车厘子被人划破裂痕,流出暗红色的汁水。
挪开目光,江让的喉结缓缓动了动,“我不加。”
安亭没想到这人拒绝得如此干脆,震惊了,“美女老师都不感兴趣?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江让点头,“的确有点。”
季梦真更笑不出来了。
她翻过去一个大白眼,脚尖用力踢了一下空气,恨不得一脚踹到他□□上。
大概是这颗车厘子看起来太诱人。
江让又瞟了一眼,随即逼迫着自己转过身看别处。
安亭正在厨房洗杯子,没抬头,“好吧,那当我没说。你再帅,我同事的幸福生活也不能毁在你手里。”
洗完杯子,她冲季梦真道:“上楼吗?”
“要!”季梦真从沙发上跳起来,天知道她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有多难受。
她跟着安亭匆匆上楼,走到一半回头看江让一眼,发现江让还在楼梯边仰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