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何谓脑溢血(2 / 2)穿回大秦首页

“店长是个好人,付清房钱后,他怜我无处栖身,便留我在店中做活。”

秦栘也不好多说什么,若有些才能他还可向君父,向叔公稍作引荐,得不了一官半职,也能入府做个舍人或者书吏什么的,至少能有个栖身之所。

“能否问先生一件事。”

“小郎君但说无妨。”

“初时我向涉间苏角打听先生,他二人言辞闪烁,不肯相告,这是为何?”

茅焦面露窘迫,“我自齐国来,彼时吕相在位,听闻吕相广纳门客,原想投奔吕相,可我没什么才学,相邦瞧不上我,之后只能在咸阳流浪。前些日子听闻太子遭遇刺客,国中开始搜拿吕相的舍人,我怕被抓去问罪,所以躲藏起来,两位小友也是替我担心。”

“可先生既不曾入相府,因何还有这般担心?”

茅焦摆手叹息,“小郎君哪,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秦栘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与茅焦分开后,他安排了冉雍暗中护送,又向姜圉问了章平的病因,对方表示不知,他这才弄清楚,平日跟着他的这些人都隶属于戍卫系统,而大秦锐士中还有一个情报系统,也就是他上次误闯的司库。

司库……还是算了叭。

回到秦宫,天色已晚,庄喜的豆花也已经送来了。

“少君!”

“都备好了?”

少年把食盒递给走上前来的侍人,“备好了,蜜糖和肉酱,肉酱听少君的,没放辣油。”

“好,辛苦了。”秦栘麻利换好衣服,正刚要往华阳宫去,又见采苓兴高采烈撵上来,“少君!”

许久不见小丫头,他也十分高兴,“怎么了?”

“方才听庄喜说少君要去华阳宫,琼瑛姐姐让我来问问少君,要不要把宜春宫那两株兰草一道给老太后送去,老太后见了定然高兴。”

秦栘眼睛一亮,“替我谢谢琼瑛。”

万物有灵,他原本没指望能够养活,是琼瑛那丫头守在宜春宫日夜培护,两株兰草竟奇迹般起死回生了。

到了华阳宫,侍人刚撤了晚膳,秦栘照例问了老太后的饮食。

老人家还揣着气性,“什么饮食不饮食的,我一把年纪,该吃的也都吃过了。”

秦栘笑叹,“曾祖母还在生扶苏的气。”

华阳太后哼了一声,“气你又怎样,气你还不是照样得疼你。”

他挪到长辈身边,招呼侍人把食物端上来,“曾祖母近来胃口不好,庖庄的儿子心灵手巧琢磨了一道新菜,您尝一尝。”

“你有心了。”

跪在席边的女奴知晓太后的喜好,直接舀了肉酱,“少君体贴主人,主人也要多多保重身体。”

老太后尝了一口,滋味谈不上新奇,但又嫩又滑入口即化,“不错。”

“曾祖母合口就好。”

女奴笑说,“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太后知道肯定更加高兴。”

“哦?那还不快快说来。”

“云阳苑中那两株折损的兰草少君又给养活了,岂不是天佑主人吗?”

华阳太后手一顿,“果然……活过来了吗?”

话毕,伶俐的侍人已将花盆搬进了大殿,老太后亲自上前瞧了一瞧,果见花叶尖挺,还长了新芽,“好,好啊。”

吩咐宫人将两株仙草妥善安置,老人家回到坐席,拉着孙儿的手,叹了又叹。

秦国伐楚一事近来将她折腾得不轻,宗室来来回回遣使送信,用意不言自明,可她是秦国太后啊,大是大非上,能不向着秦国而去向着楚国吗?如此,秦王如何看她,秦人又如何看她?

“在秦国,我是楚国宗室,庇护楚人不单是为了血脉姻亲,更是为了在秦国能站得更稳。”

“曾祖母……”秦栘不明白老人家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在秦国,我是太后,若是没有了秦国,楚国会如何待我?”华阳太后并不糊涂,“到那时,只怕没有人会记得我是楚国宗室,更不会记得我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因为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没有用处了,人心便是如此。”

老太后语重心长叮咛晚辈,“扶苏啊,无论旁人对你说些什么,你首先是大秦的储君,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前些时候朝中的争议她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昌平做得并不让她满意,尽管该出的兵还是出了,拖泥带水只怕秦王心里要留上一个疙瘩了。

“孙儿定当谨记。”

“大秦传国六百余年,强时有,弱时亦有,朝臣嚷嚷着一统天下,哪个秦君没有这样的志向?将来是怎样,我老婆子是看不着了,只盼你能稳稳当当地走好你以后的路。”

“曾祖母莫要说这样的话。”

“就是,少君年纪小,主人怎能当着少君的面说这种话,主人身体康健,这娇兰起死回生更是吉兆,太后长命百岁,便是我等的福分。”

老太后笑着摆摆手,“好了,不说了。”

秦栘在华阳宫陪曾祖母一直聊到夜深,出来经过花园小径,没想到却看见公子高与公子将闾两个小鬼。

“松手——我先看见的!”

“你赖皮!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大兄说了,你是兄长,兄长要让着弟弟!”

“屁!大兄明明说弟弟要尊敬兄长!”

“我就要!”

“我也要!”

“你给我!”

“就不给你!”

秦栘走近才看清楚,两个小东西在树丛里争抢一个布娃娃,两人一人抓了一半,哪个也不肯放手。

不等他上去劝阻,只听“撕拉”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摔了个屁股墩儿,娃娃扯得稀烂。

他气极地上去揪起两个小鬼头,“大晚上不回宫睡觉,干什么呢!”

将闾提着手里的战利品,一看已经破得不成样子,顿时嫌弃地丢开了。

公子高本来也不是诚心想要,只是觉得跟人抢的时候特别好玩,见将闾扔了,他也将那半个娃娃给扔了。

秦栘跑上去把东西捡回来,“这谁的?”

将闾不撒谎,“我和高在那边花丛里看见的,不知是谁的。”

“不知是谁的,你们就擅自拿走,还弄成这个样子?”

公子高不以为然,“大兄为何要生气,我们是秦国公子,宫里的东西不都是我们的吗?”

秦栘变了脸,“谁跟你这么说的?”

公子高见大兄脸色不对,一时不敢吭声,上月那个会编草蚱蜢的内侍在漓泉宫跟他说的,宫人都称赞他会说话,讲得好。

秦栘今天太累了,不想跟两个小鬼讲大道理,“我只说一遍,你们两个记好了,以后不许擅自拿别人的东西,捡到的东西也要归还给主人,下次再被我知道,我可要揍你们俩的屁股了!”

将闾一向听话,“大兄我记住了。”

公子高撅着嘴,“又没有主人。”

“还犟嘴?”

“好嘛,大兄我知道了。”

“快回去睡觉,明天再跟你们俩算账。”

小崽子被宫人领走,秦栘拿着破烂的娃娃走出花园。

花园外的大汗淋漓跑回来寻找失物的少年远远望见,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僵在原地许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