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鞠躬行礼地打着招呼，几个世家的重臣，四叔，父亲手下的张柬之和身着彩衣的二张兄弟，甚至连那几个武陵人都拜了一圈，李重润才折返到殿前。
本来想向武则天行礼，只不过看到一旁被剑逼着的姨娘那如同死灰一般的面容，李重润终究还是没行的下礼去。
“孩儿在城北大破突厥人，特来报喜。”
“哦，突厥人的偷袭居然败了，还确实是个好消息。”
武则天面对这场上唯一的变数，眉头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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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狄公去了！”
听到这里，武则天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怀英他……”
“狄公走之前，告诉了孩儿一个秘密，一个他隐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
武则天听到二十五年这个数字，本来惨白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本来绑缚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也似乎被强大的气场给冲开了些许，终于不再是方才那般高傲冷澹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胆敢说出来，朕立刻夷你三族！”
“陛下啊，夷孩儿的三族，你岂不是要连自己都要干掉？”
李重润笑了笑，“狄公还说，陛下治国，不下于太宗，所以他才把这个秘密藏了这么久。只不过陛下为了自己的位置，把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视天下百姓为无物，实在有违狄公辅左陛下的初衷，这才将此秘密告诉给了孩儿。”
“陛下，差不多的了。”
只不过一句二十五年前，在场的几个姓李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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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当时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遥遥地指向了武则天：“母亲，润儿他说的可是实情？”
太平公主也不复了先前的仪态万千，眉目间一片赤红，要不是被李旦的人阻拦，只怕现在就要冲到武则天面前去了。
李旦也是面露出来许多犹豫之色，王潜在一旁只不过催促了他两句赶紧对李显动手，便被他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支匕首，接连几下捅得倒向了地上。
如日中天的王家顶梁柱居然就这么死了，几个世家的重臣不由得有些惊惧，本欲逃窜，却被李旦的人很干脆地拦在了那里。
“当时本王年岁尚幼，娘亲忙于国事，若不是大哥照拂，只怕早就死在这深宫之中。此事没有了结，就算……”
听腻了李旦的表演，李重润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啰嗦：“分明就是担心你若不站出来，会得不到天下民心而已，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听得都害臊，你还是闭嘴吧。”
被李重润一顿抢白，李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蠕动了几下嘴巴，也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场的众人中，李重润是最势单力薄的一个，然而大家都在听着他唠叨，似乎毫不怀疑他有参与天下这一盘棋的资格。
“只要你不说，朕立刻立你为皇太孙，待朕死后，你便是下一任皇帝。叫唐也好，叫周也罢，皆听你的意思，如何？”
平息了半天气息，武则天终于体现出来了几分当年的样子，开始意图拉拢李重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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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别听她的，只要你助为父推翻这个弑子弑女的女人，你自然是太子！”
“听你父亲的！”
太平公主的吼声声震寰宇，“只要你动手，我把瑶瑶嫁给你！”
“姑姑，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提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就算她这个当娘的不在意，多少也要照顾一下瑶瑶的脸面不是。
更何况李重润对德国骨科确实没有兴趣。
“哎，四叔，他们都在下注，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看你小子就是在拖延时间，背地里肯定有什么阴谋。”
前面那些人都被李重润抛出来的诱饵给冲昏了头脑，还只有李旦发现了李重润根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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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旦发现的还是迟了些。
一连串爆炸声已经响了起来，由远及近，最近的几声爆炸更是发生在了郭将军的火炮队中，漫天的火焰铺天盖地的把郭敬之的部队连同凤仪卫都一并裹挟了起来，化成一地残渣碎片，和场上众人错愕的表情。
“姨娘，你还不动手？”
李重润见姨娘的双手一直收束在小腹之上，仪态看似端庄，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到一个鸡腿样的物事藏在她身披的帔子之下。李重润抽出铁锏向天一举：“姨娘若不动手，我便让弟兄们动手了。”
“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声，萧先生有些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肩膀，本想说句什么，却被几个箭步冲上来的李重润一锏噼在了脖颈处，当时就昏了过去。
紧接着接连的枪声便如同爆豆一般的响了起来。
大殿之上的枪火如同报丧鸟的哀嚎，一茬又一茬地夺取了无数华服的生命。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经此一事，不知后人会如何评判我了。”
看着因为火药殉爆引燃的大火，和无数横死的王公贵族，李重润难得地掉了一句书袋。
“小子，你赢了，这天下，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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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药爆炸到一众王爷将军陨命，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武则天就已经苍老了许多，一股子脸上厚厚的妆容都遮掩不住的苍老之态横生出来，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清亮，反而露出一股子死气来。
“狄公实际上什么都没说。”
李重润坐在武则天面前的台阶上，冷眼看了一番下面已然战作一团的人群。
只不过因为为首的几人都已经横死，越来越多的人倒是很识时务地把几个幸存者绑缚了起来，过来向李重润投诚。
公主殿下的凤仪卫几乎全灭，李显虽然无恙，指挥官却已经没了，武三思和世家的几个重臣更是第一轮就被集火，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就连李旦，却不明不白的眉心中了一弹，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御阶之前。
“陛下也不能退位。若是陛下此时退位，天下非乱起来不可。此事狄公不愿看到，我更不想看到。”
武则天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知道如此，为何还要动手？”
“孩儿只是不想再被当枪使了，若是不想被当枪使，最好的法子，便是让自己成为拿枪的那个人。不巧，这天下造枪最好的人，便是我自己。”
“更何况，我若是今天对陛下动手，只怕姨娘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一面。小子自幼没有亲人，若是再没了姨娘，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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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萧先生的挟持，上官婉儿一只手拿着李重润给的手枪，一只手扶着方才开枪导致酸痛不已的手腕，很警觉地拦在了李重润和武则天中间。
“想不到，朕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唯一一次好意，竟然还能救自己一命。”
武则天本想再发出些感慨，却发现李重润早已经把视线投向了互相搀扶着试图走上前来的李显和太平公主身上。
万千壮志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叹，飘散在了紫微宫早已不再寂静的夜空之中。
“父亲，陛下恢复国号为唐，立您为太子，您看可否？”
“如今你为刀俎，我等为鱼肉，什么不都是你说了算？”李显一脸丧气，根本没在意李重润在说什么。
“孩儿说过，对谁坐这天下没兴趣，只不过，我对这天下如何，很感兴趣。”
“说来可笑，咱们老李家，还真就出了个大圣人！”
太平公主略微有几丝讥讽地说了一句。
“我只是当腻了枪杆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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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姑姑，这么多年，孩儿一直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解释，今天倒是终于有机会问一问。”
“这天下还有你李重润不知道的事情？”
“姑姑闺名，到底是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