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雄回忆着会议的内容，掐死卓义之后的记忆虽有些模糊，可卓义那张因窒息而涨得紫红的脸，他不可能忘记。

“爸。卓义的尸体，是你亲自处理的吗？”支伟博发问。

支雄一个机灵，面色严肃，思索道，“照道理来说是曹飞处理的。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19岁小孩出卖组织。卓义之前赢了六十多万，赢的也是曹飞的钱。他俩早撕破脸皮了，怎么可能合作。”

“卓义和蔡高远，捣毁了川淞窝点，救出的女孩当中有一个叫冷语诗的，好像是那冷康裕的独生女。爸，你说会不会是他给了卓义底气收买曹飞？”

支伟博一番话点醒了支雄，川淞窝点一事中确有此事，救出的姑娘不仅是冷康裕的女儿，还是蔡高远的女友。正是这件事将蔡高远和卓义两人紧紧捆在一起。至于冷康裕，原本是做餐饮的，近几年开始进军商业，事业蒸蒸日上，在苏门省有一定话语权，经济实力更是用不着怀疑。

“如果是冷康裕出手的话，这曹飞还真可能被收买了。”支雄得出结论。

支伟博屁颠屁颠地绕到父亲身边，忙说：“这还用想啊爸，你掐死的卓义，他收的尸！这账怎么也得算在他的头上啊！”

“好你个曹飞，亏我罩你这么多年！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倒是又快又准！”支雄脸涨得通红，手掌盖在桌上，震散了纸笔文件。

“儿子。外面风头紧，你替我去一次曹飞那，到了跟我通个电话，我拿他是问！”说完，支雄摆摆手，让支伟博出去。

“对了。”支雄又喊住儿子，“既然卓义这小子还活着，那你就得继续跟俞兰耗着。”

“哈？”支伟博毫不掩盖厌恶的神情，“不是说好了不再跟那土了吧唧的女人约会了吗？爸你这又反悔了是什么意思？再说了，这跟卓义又有什么关系？”

“闭嘴！老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找个机会，约这女孩出来，给她办了。”支雄取来皮包，翻出一小袋白色粉末，扔到支伟博脚下，“好好干，别失手了。成了，你想什么女人玩，随你。”

支伟博嘴角越扬越高，弯腰拾起袋子，坏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儿子离开后，支雄脸上的惆怅与困惑未消，来自会议那天的回忆不断攻击着他。

记忆中有不和谐的地方，支雄却对此无能为力，原因很简单，质疑自己的记忆，那就是质疑自己本身，除非支雄能把记忆具象化、实体化，让别人来做客观的评价。

支雄离开办公室，去到卫生间，给脸上泼了两捧水。

看着镜中迷茫的自己，他越发觉得整件事情的逻辑之所以堵塞，全在于卓义这个少年身上。

一个月的时间，这个19岁少年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夜之间赢下六十万，从精心布置的足道店陷阱中脱出，博得俞兰信任得到客人讯息，与警方暗中联系捣毁川淞窝点，死而复生，一件比一件离谱。

支雄脑海中甚至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卓义，会不会是上头派下来的特务，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老天派下来惩罚有罪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