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个人整整齐齐的站着,俱都看着刘毅,直如石人,倒似在听什么圣旨。刘毅点了点头,这一百人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称得上铁军。只要运用得法,拿下董卓不在话下。
他继续道:“列位兄弟,迁都长安后。百姓思安,军心思定。但相国一意孤行,修郿坞劳民伤财,掘帝墓天怒人怨。又在蝗灾时缓开粮仓,致使饿殍无数。今又大开杀戒,搞得帝都鸡犬不宁……”
即使为百里挑一的心腹,但刘毅此话一说,反意明显,就有些石破天惊了。当场就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下方诸人面面相觑,好多人都面现惶恐。
徐荣早已有备,上前一步厉喝道:“肃静,君候训话,不得喧哗。”
待得骚乱平息,刘毅才继续沉声道:“军人职责,自以保家卫国为第一要务。这一年来,大家在长安或迁或娶,多有家室。而西迁以来,我等更是身先士卒,筑城铺路之事干过不少,但相国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不但所有成果将尽付阙如,我等也愧对这身军装,保不了家中老小。”
一个百夫长模样的将领读了些书,顾虑也多:“君候说的是,但相国终究是我等主公,若是以下克上,岂不为天下不齿?”
刘毅道:“《左传有言,魏武子临终遗言,令子让其小妾陪葬,但其子认为,这是他临死前神志昏迷时留下的遗言,是为“乱命”,故而不从。而《东周列国志也有乱命不从的警句。而今相国刚愎自用,早已失却初心,一言一行,莫不为乱命,既是乱命,我等更应拨乱反正。”
一个亲兵上前,斩钉截铁的道:“君候,你要做什么,直接说就是了,吾等跟你干。”
刘毅扫了下面一眼,一字一顿道:“好,今日兵谏,愿诸君助我!”
这句话一出口,刘毅也长吁了一口气。即使早有谋算,但决心难下,他心下转了千个来回,如今说出来,譬如放下千均重石。
这一百来人再是可信,但人多嘴杂,时间一长,董卓肯定会得到风声。到时候秋后算账,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说出这两个字后,才是真正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刘毅道:“今日相国会来中候府,到时大家埋伏周围,听我号令,将其一举拿下。”
下方众人静了静,尔后几个亲兵带头,大声道:“喏!”
徐荣跟了刘毅一段时间了,后世练兵的一些诀窍,多少也学了一些,马上大声道:“诸君大声点,我听不见。”
“喏!”
这一次,一百人同声齐吼,直如一声。刘毅点了点头:“解散。”他跳下阶梯,正要和徐荣分配任务,忽然有个人喝道:“恩将仇报的贼子!”
这一声极其响亮,随着吼声,在眼角的余光中,刘毅就见黑影一闪,一个人携带一股劲风当胸袭来。他吓了一跳,实没想到还有这等变故。这一百来人中,竟然还藏有董卓的钉子?
这一剑偷袭得恰到好处,正是刘毅跳下阶梯的当口,此事身子还未站稳,更遑论抵抗了。但闭目等死不是刘毅的风格。他大叫一声,就要去拔“青虹”,现在拔剑,明显来不及了,但死马当活马医,总得挡上一挡。
这人和身而来,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青虹”才拔出一半,就听“噗”的一声响,他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像个破布袋一般,一下摔倒在刘毅脚下。
他的背上,还插着一把长剑,鲜血“汩汩”而流。徐荣从台阶上跳下来,冷笑道:“老子果然没料错,就算是跟随君候的老人,董卓也肯定安排有内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