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离的犹豫，我知道，若不查，不能服众，若查，又会让人们揣测，是不是帝后离心？

李贵妃秀眉微蹙，见我神情淡淡，又见东方夜离面上踌躇，随即笑道：“皇上，皇后娘娘如此深明大义，您若不允，恐怕也是对其他的几位妹妹不公。”

东方夜离揉了揉眉心，长长叹了一声：“皇后，你与朕夫妻十数载，朕极为信任你，如今事情到了这样，若是不查，也是不公允，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皇后的眼中泪光闪闪：“皇上，臣妾没有什么委屈。”

东方夜离点点头，转身道：“晋喜，去凤仪宫，动作要轻，不要碰坏了皇后的东西。”

晋喜躬身：“奴才遵命。”

随即，晋喜领了一群内监便出了门，皇后倒是一脸坦然，她的目光遥遥望向我，正色道：“元嫔，皇上既然开口复了你的位份，那本宫也不计较了，但是，你还在禁足期间，这样外出，是不是……”

皇后的话欲言又止，她的目光望向东方夜离，东方夜离的目光又向我望过来，多有不舍，半晌，悠悠道：“来便来了，本也没什么大错，皇后就卖朕一个面子，饶了元嫔这一次，她年轻不懂事，皇后大度，不与她计较便是了。元嫔，你回宫之后，将《女则》抄写十遍，交由皇后，小惩大诫吧！”

我盈盈起身：“婢妾多谢皇上。”

东方夜离这话说的极有水准，我是年轻不懂事，所以，就算是做了什么也能被原谅，皇后大度，若是不原谅，便是小家子气，没有国母的风范。

皇后面上倒依旧不显分毫，她点点头，头上的赤金镶鸽血红凤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皇上既然如此说了，臣妾也无异议，只是，元嫔，希望你谨记这次的教训，以后，不要再犯了。”

我再次拜倒，语气恭谨：“是，婢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面上的笑容端庄贤惠：“元嫔起来吧！跪久了皇上又要心疼了！”

皇后如此态度，显然很得东方夜离的欢心，东方夜离的态度柔和了不少：“皇后是一国之母，这样贤惠，甚好。看你们这样其乐融融，朕很欣慰。”

李贵妃坐在一边，红唇一撇，显然，东方夜离的话，她不喜欢听，我心中也是一阵冷笑，贤惠？皇后当真贤惠吗？

一会的功夫，晋喜面色惨白的端着一个托盘进了正殿：“皇上……”

皇后的面色疑惑，东方夜离也是奇怪：“端过来！”

晋喜起身，上前，东方夜离一把将附在上面的红巾撩开，托盘之上，是一个布偶，布偶上有些泥土，显然是刚从地下挖出的。

布偶上，还插着几根银针，依稀可见上面的字迹，东方夜离的面色铁青：“这是从哪搜出来的？”

晋喜犹豫的望望皇后，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凤仪宫！”

皇后登时面上一白，厉声道：“你胡说！本宫的凤仪宫怎么会有这样不堪入目的东西！”

晋喜跪倒在地：皇上，奴婢不敢撒谎，东西确实是在凤仪宫的后殿门前的桂花树下挖出的，掩盖潦草，应该是匆忙之下被人埋下的。”

东方夜离的目光冰冷刺骨，落在皇后的面上：“这么说，这东西，确实是在凤仪宫搜出来的。”

皇后刚要分辨，东方夜离就将手中的布偶掷到皇后脚下：“你自己看看！这样龌龊的东西……”

皇后将布偶拾起，她细细的一看，眉心一跳，目光带着疑虑，迅速的看向我，我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目光中隐隐笑意。

皇后起身，不住的摇头：“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臣妾知道，巫蛊是大罪，臣妾怎么能会这般糊涂？更何况，芃芃只是位公主，臣妾陷害她毫无异议啊！”

李贵妃轻哼，语调不阴不阳的：“若是芃芃真有了意外，淑慎公主就是皇上仅有的公主，会更得皇上得钟爱，其实娘娘，也是您多虑了，淑慎公主本就是嫡长公主，尊贵无比了。”

东方夜离的面色依旧晦暗不明，皇后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皇后应有的仪态，她丝毫没有欠缺。

素锦从一旁冲出，跪倒在地：“皇上，您冤枉娘娘了，您真的冤枉娘娘了，娘娘真的没有啊！一定是有人诬陷娘娘！”

东方夜离道：“诬陷？既然说有人诬陷，那你说，会是谁？”

素锦刚要开口，皇后轻轻一咳，素锦乖觉的闭上嘴，皇后从容道：“皇上方才也说，与臣妾夫妻十数载，对臣妾极为信任，那么，凭借皇上对臣妾的了解，臣妾会是这样的恶毒的嫡母吗？”

东方夜离不语，半晌，沉吟道：“皇后，朕与你夫妻多年，一直觉得你贤良淑德，宽容大度，对待庶出子女也叫周全，朕一直觉得，朕当初选你做皇后，没有错，只是，今日的事情，先是钦天监夜观星象，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后又在你的宫中搜出，朕想不信，但……”

皇后冷静辩驳：“皇上，若真是臣妾做的，方才，臣妾在派人搜别的宫殿时，就会派人将东西藏好，而不会这样匆忙掩藏，匆而被人找到，皇上不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