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观星楼,他是真的不想再待了,只可恨晚了公孙老鬼一步,又被孽徒拖累,唉,走不得了。
“样貌不重要,石蟹甚丑且可怖,然肉质鲜美,每次还没到达长安,便已预售一空。”魏徵也抄着手半眯着眼睛,春日融融,很适合晒太阳打瞌睡,若是再有张躺椅就更完美了。“义贞,你也不用拽着滕王诉苦,不论怎么腾挪,物资的周转速度和贸易额的增长,都不会如前几年那般疯狂,我们能保持每年都有一定百分比的增长,就是稳赢。”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波折起伏才是常态。程知节自滕王开府理事,就跟在他身边,所见所闻皆不再只是军阵冲杀……乱花迷人眼,心也跟着狂野起来,开疆拓土易,固守江山难,想不明白这一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栽个大跟头。
李柏半低着头,揉搓着手里的点心,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太子少傅箴有言,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正。
兼任滕王府属官的几个人,包括已经入土为安地李靖,他们都没有发现,与某人相处的潜移默化之间,他们不只不讲武德,道德底线也从一降再降变成了灵活多变。
真真是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矣。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某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不是什么有气吞天下之志的枭雄,但也绝不是什么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的良善之人。
若真是大奸大恶之人又或者枭雄,不要说李靖、唐俭和魏徵容不容得下他,就是程知节也会用钵大的拳头教他做人……
……最让人防不设防的,便是这种道德底线极其灵活之人呀!
“你又不能喝酒,还不速回府里抄写文章?”李元婴抬手拍了下李柏的后脑勺,轻哼道。“学问上想要转换门庭,可不是光耍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李柏起身作揖离开,走了四五步之后,补充说道:“别忘了告知你阿娘一声,免得你朝秦暮楚之时,她还以为是我从中作梗,阻拦你的青云之志。”
梦想总是美好的,理想总是高远的,现实却常常会给你两巴掌之后再踹上三脚,越是惊才绝艳之人,被踹的越狠,譬如屈原和谢灵运,又如李白和苏轼,还有千古词帝与宣和画主。
“喏!”李柏绷着小脸,高声应下,大步流星离开了桃花林。
袁天罡看了眼韦归藏,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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