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加冠之事,本是理所应当,朝中居然有人反对,幕后之人怕是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力!”李斯沉稳出声。
“不错,三位都是孤信重之人,孤亦不遮掩,幕后之人便是吕相国,对此三位有何良策?”
“这个,微臣无能,心中尚无良策。”李斯歉然低头。
秦王政看向盖聂,盖聂轻轻摇头,亦没有妥善的对策,吕不韦把持相权十余年,在朝中根基深厚,权势滔天,想要让他退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生怎么看?”秦王政看向姜哲,眼神深处隐有一丝期待。
“我亦没有现成的办法,”姜哲沉吟一下,开口说道,“不过,有一些思路,之前我与王上说过,吕不韦著《吕氏春秋》,自称杂家,其志在另开一脉,想要与诸子比肩。身后之名是其最高追求,或许可以从这方面想些办法。”
历史上嫪毐发动叛乱,与赵姬的丑事闹得世人皆知,吕不韦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可谓打破了其全盘谋划。
吕不韦担心秦王政清算,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手中权力,以至于秦王政22岁才开始加冠。
如今嫪毐之事还没事发,吕不韦还有选择的余地,就是不知道其如何选择,秦王政又会如何做。
“身后之名?”秦王政眼前一亮,继续追问,“先生可有具体谋划?”
“未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吕不韦的了解,大都是道听途说,实难拿出具体对策!”姜哲有些为难,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哪里有什么高深谋略。
“是孤强人所难了,先生来咸阳不久,尚未接触过吕不韦,确实难以针对此事拿出具体对策。”秦王政了然点头,继而转向李斯,“李斯,你曾是吕不韦门客,可有什么想法?”
“既然吕不韦重名,可从大义入手,以大义压之,吕不韦毕竟是臣子,为了名声,必不会正面与王上冲突。”李斯建言。
“言之有理!”
众人再度商议了一番,几人告辞离去。
嬴政独自一人待在宫殿,目光幽深,看向相国府邸方向,看来需要和仲父摊牌了。
权与名不可兼得,不知为了身后之名,仲父可愿放下手中之权?
深夜时分,秦王政在盖聂护卫下,乔装打扮来到相府,与吕不韦在密室之中密谈许久,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秦王政离开之事神色轻松,而吕不韦神色不甘中隐隐带了一丝释然。
第二日朝会风向变换,秦王政加冠之事,不仅再无人阻挠。秦王政还任命了几位九卿副手,相国吕不韦居然没有出言反对。
秦王政尚未亲政,之前都只是默默学习,少有发言,如今居然开始插手政务,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
众朝臣不动声色,暗自用余光瞟向面无表情地吕不韦。
看来大秦的风向要变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王政开始逐渐调整一些官员的职位,换上了自己的人,有吕不韦主动配合,一切波澜不惊。
朝堂之上的事情,与姜哲之间关系不大。
内院中划出一块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姜哲神神秘秘的捣鼓起来。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间两个多月过去,秦王政加冠的日子到了。
加冠仪式声势浩大,咸阳算得上是举城同欢,姜哲一家也凑了个热闹。
加冠后的的秦王政,便要开始亲政掌权,大秦的战车也将要启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秦王政应当也会慢慢向姜哲记忆中的嬴政开始转变。
吕不韦的转变,姜哲有所猜测,嬴政应当是与他做了交换,以身后之名换生前之权,吕不韦亦是不凡,拿得起放得下。
加冠三日后,嬴政派人邀请姜哲入宫。
姜哲拿着准备好的卷轴,乘车前往王宫。
卷轴有两幅,上面内容一模一样,写着诗经的一个片段。
穿越战国时代,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是必备的技能。
王宫一处偏殿,相对落座之后,嬴政看向姜哲左手的卷轴,好奇的问:“先生所带何物?”
“纸!文道圣物,请王上过目!”
姜哲解开麻绳,将两张卷轴平摊在案几上。
“嗯?”秦王政眼神微凝,神色变得郑重,伸手摸索着纸张,片刻之后抬起头笑着说道,“先生真是给了我好大的一个惊喜。纸?的确是文道圣物。不知何物所制?成本几何?”
在这个竹简为主的年代,纸张的出现是一种变革,影响极其深远。
但是如果原材料稀有,制作成本太高,不易于大范围推广,其价值便要大打折扣。
“哲已有成熟工艺,以树皮、青竹为材料,两月之内便能成纸。”
“树皮,青竹?两月制成?”亲王政双眼微微睁大,片刻之后大笑着道,“招先生入秦,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王上谬赞了,能够加入秦国,是我的荣幸!”
“先生此番功劳巨大,孤当重重奖赏,不知先生可有意入朝为官?”嬴政笑着开口。
“回王上,哲对于为官并无多大兴趣!”
官场之人,一句话可能就有几层意思,姜哲自认不是这个料子,可不想日日陷入算计之中。
助力秦国早日一统天下,结束乱世,保全墨家传承,之后闲云野鹤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