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啷——”
自心生恐惧的那一刻起,有人就已经扔下砍刀,争先恐后的逃向酒吧门口了。
而本是守在门口的山田英良,此刻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第一个跑的,自打完电话后。
“哼,想逃?”
黑濑泉冷哼一声,挥舞着两把砍刀,像是旋风斩一样,向着一众争先恐后跑向酒吧出口的人杀去!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瞬之间,便将几人砍倒。
黑濑泉一直杀到出口,又砍倒几十名暴力团成员后,方才停下挥刀,长舒了口气。
“舒服了……”
他扔下被染成猩红,滴滴答答往下掉血的砍刀,转过身,踩着流成小溪的血泉,还有一地哀嚎的暴力团成员,走入酒吧深处。
姬夜雪仍然躺在沙发后面,她挣扎着,低呜着,想要反抗,但奈何绳子绑的太紧。
地上流动着的血,她自然没能幸免于难。
湿哒哒、略带温热的血,将她腿部浸湿,变得粘稠。
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鲜血早就涂满了整个酒吧的地面,无论到哪,一脚踩下去,或者摸下去,都是令人恶心的湿润。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黑濑泉撩了下浸满血迹,黏在额头上的头发,说道:“班长,已经没事了,所有人被我砍倒了。”
“唔唔!”
姬夜雪挣扎了一下,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呜。
不过,黑濑泉倒是听懂了,其大概意思是给她松绑吧?
“稍等一会。”
他扯下塞住姬夜雪嘴巴的步,接着拿起地上掉落的砍刀,将被龟甲缚的姬夜雪解绑。
……也不知道,这暴力团成员怎么绑人还会用龟甲缚。
“你为什么要来!”
当姬夜雪嘴巴的布被扯下,她能发出声音后,第一句话不是感谢、担忧,而是质问。
愤怒、悲伤的质问。
黑濑泉理所当然道:“因为人家打电话给我,说你有危险,我就来了啊,总不能对你坐视不管吧?”
姬夜雪闻言,不知为何的愣了一下,半晌未语。
黑濑泉也趁这段沉默,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尽数解开,随即说道:“好了,该走了,继续留在这会很麻烦。”
说罢,他便起身,就要离开。
而在这时,一道掺杂着呜咽的自嘲笑声,自背后响起:
“……呵呵,总不能对我坐视不管?”
黑濑泉回头看着坐在地上,将头低着,看不出脸上的表情的姬夜雪,心里轻叹了口气。
“先把我推开的人,不是你吗?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
“既然不想和我有关系,那就不要来救我啊,任凭我自生自灭就好了啊!”
“为什么要再来管我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卑鄙啊!”
黑濑泉听着姬夜雪呜咽的话语,抿了珉薄唇,感觉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最终还是没能给予回应。
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因为确实是他,将姬夜雪的世界搅的一团乱,然后完全不顾她的心意,拍拍屁股走人。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这么做了的他,并不能说自己是无辜的。
想要干涉一个人,那必须就要有相应的觉悟才行。
不然,只能称得上是伪善。
“说话啊!为什么还要管我!要和我划清距离的不是你吗!”
“你知不知道,我究竟花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回应你的期望,和你断绝一切啊!”
“可你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出现在这,救下我?这不是让我……让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崩塌了吗?”
到了这时,姬夜雪已然泣不成声,话语断断续续的。
“明明是我先来的,一直都是我在帮你,注视着你啊!”
“为什么你会突然有了这么大变化!”
“为什么你会离我越来越远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们不是互舔伤口的吗?不是理应依存彼此而生存的吗?”
“究竟,是哪里错了啊,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呜呜……”
姬夜雪突然的情绪决堤,黑濑泉早有预料,他也不是傻子,对身边每个人的心思,都了解的很透彻。
所以,他也尽量疏远姬夜雪,让她能够早些断念。
但今晚的情况,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总不能不来,让姬夜雪真的被卖去风俗街吧?
不……
说不定不会被卖到风情街,而是被凌虐致死。
黑濑泉不可能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哪怕姬夜雪宁愿去死,也不愿他来。
黑濑泉轻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轻声道:“班长,先别哭了,跟我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说,我会听你抱怨个够的。”
说罢,他便弯腰抬手,将地上坐着的姬夜雪抱了起来。
“我不要跟你走,放开我啊!不要管我了!再不放开我,我就咬你了!”
姬夜雪剧烈反抗着,但她怎能反抗的了黑濑泉这种已不属于人类范畴的怪物呢?
索性,她也按照自己说的那样,仰起头,一口咬在黑濑泉的肩膀上!
黑濑泉脸色无动于衷,抱着她踏过血泊、狼藉与哀嚎,走出酒吧门口。
与来时不同,这儿变得空旷、寂静,往日的喧嚣与热闹,变得萧条。
薄凉的晚饭吹过,稍稍冲散了些许刺鼻的血腥味。
黑濑泉走到奥迪车前,打开后车门,将姬夜雪放置在后座上,锁紧了门。
然后,他来到主驾驶位,将车启动,眨眼间便消失在街道拐角,向着早稻田赶去。
在他们离开了约摸五分钟后,一辆辆警车从远处开来,后方甚至有防爆特警的车!
这些车,一字排开的停在风情街,总计八辆警车,三辆特警军车。
一位位全副武装,拿着枪和冲锋枪的战士,有序下车,来到酒吧门口。
在这些人中,领头的是一位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肃杀意味。
就是这样身经百战的特警军官,进入酒吧,看到一地堆积起来的暴力团成员,还有触目惊心,涂满整个酒吧的血,也不禁骇然失色。
据情报上来看,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唯有一人!
这是一场单方面、毫无悬念的屠杀。
其中不乏有被砍到要害,一击致死的倒霉蛋,他们或是被噼到脸,或是被开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