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昭站在一座着火的竹楼前,透过竹窗可重重火焰,看见了韩濯和谢靖言,只是他的目光全在谢靖言怀中的那个孩子身上。
那孩子正是覃云,戴看清了覃云的脸,覃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不管不顾向观景楼跑去。
卫兵们哪敢让他真的冒这个险,一个一个都要为他强出头,扎进了观景楼,很快就救出了谢靖言、韩濯和覃云。
出观景楼的那一刻,韩濯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神志清醒了不少。
覃昭的眼中自然是只有覃云一个的,他将覃云从谢靖言怀中抱过来,见她昏迷不醒,问韩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蒋玉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公主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找到她时,她就是这个样子。”韩濯也是将一颗心放在了谢靖言身上,他们所在是天香阁的假山,这里三面临水,山上又无草木,根本不用担心火烧过来的情形。韩濯将谢靖言扶到一旁,让他坐在地上,背对着她,就着火把仔细帮他清理着伤口。
韩濯在一梦轩也只学到了鸡毛蒜皮的本事,她看见谢靖言被烧伤的后背,一颗心像是被放在油锅中煎过一样,恨不得烧伤的是自己,不禁流下了眼泪,问覃昭是否有医官跟来。
“没有。”要是有医官跟来,覃昭也不会任由覃云昏迷不醒
“只是烧伤了一点点,我没事的。”谢靖言见韩濯快要和覃昭争吵起来,拉了拉她,让她不要这么急躁,又对覃昭说,“二殿下,天香阁的掌柜蒋玉将小殿下带走了,你们可有找见他?”
“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其实不是没有,而是他压根就不想去找。在覃昭看来,覃祯能消失在这场大火中,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谢靖言何尝不明白覃昭的想法,他又问了一句:“江宁来了吗?”
“你怎么会认识江宁?”覃昭知道谢靖言的身份,亭陵谢家的二公子,虽然他对所谓渡魂使的传言不屑一顾,但他知道谢家在各地的家业。覃祯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认识江宁,还认识谢靖言。
而且,从今天看来,江宁和谢靖言的关系也很好。
韩濯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曲折折,她只是对这位江宁很是好奇。
“来了,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覃昭见谢靖言压根不搭理他的话,自觉无趣,尴尬过后自己将自己的话接上。
既然江宁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覃祯的了。
就在谢靖言好容易松口气的空档,天边响起一声巨雷,晴天劈下一道闪电,将整个夜空照的明亮。
“这天好好的,怎么打起了旱天雷?”韩濯看着远处天空,电闪雷鸣,闪电像是要把整个黑夜劈开一样,四周忽明忽暗。
谢靖言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在图鉴中读到过,晴天响雷是为不详。
阁子外的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旱天雷吓了一大跳,四周都吵吵闹闹。有人说是天上的神仙终于看不下去青州的乱象了,要下界来拨乱反正了;有人说天香阁这火是天火,难怪卫兵忙前忙后扑了那么久也无法扑灭,天雷滚滚是为不祥之兆,大宋要倒霉了。
一生信命,最终却被天命所误。除却盲眼的覃仪,大宋的皇子公主现在可都在天香阁中,覃家皇室怕是要保不住了。
人群中吵吵闹闹,老人拄着拐杖唉声叹气,年轻人脸上既有好奇又有不甘。
吵闹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到底死谁指着夜空喊了一嗓子:“看,火凤凰。”
因着大火,众人皆没注意到虚空之中展翅高飞的火凤凰,被这人一喊,人人都抬起头来。之见半空中确实盘旋着一只火红的凤凰,周身羽毛似是火焰在燃烧。
那凤凰在天香阁上空盘旋了很长的时间,拖着长长的尾巴,似乎在享受凡人的赞美,高傲的仰着头,是不是发出一声叫喊。
二十二年前,曾有一只火凤凰落在长生殿,一别多年,它又回来了。
原来,覃祯真的是上天择定的贤主。
众人皆跪在地上顶礼膜拜这传说中的神兽,只有覃昭一个人,他看着盘踞在夜空中的火凤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根本不是什么‘天择贤主’,世上哪有火凤哪有天命,让覃祯去死吧。”
火凤朝天大叫一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像是找到了目标,扎进了一片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