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拱桥另一头的诺大空地,两条蜿蜒的黑印子从桥头延伸至厂房大门。
除了拱桥和土地,其他设施都完好无损。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未免过于儿戏,既构不成人身安全威胁,也没有造成大量的财产损失,反而像是特意给嫌疑犯他们‘开路’,让他们咬着钩子送到自己的手里。
张铭已经从最先到达现场的警员口述得知,警车刚一到现场,这两条长达一百二十米的火蛇,形成了两堵火墙,身陷其中的嫌疑人几乎是掐点冲到了警车门前,一个个‘自投罗网’。
“十六名嫌疑人,其中两名伤员要在医院妥善救治好,”张铭与一边的警员交待好后,便懒得和嫌犯废话,准备掉头就走。
同时,他看了看远处的厂房,已经有五名警员准备就绪,就等所有火势扑灭,进楼搜查物证。
然而,一声划破天际的狼嗥,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那是?张铭循着声源,瞬间看向厂房。
竹竿男对狗的声音过敏,连忙挣脱医护人员,把担架当了厝棺,把自己当了僵尸,竟是啪的一下起身,手指颤巍巍点向桥头。
刺猬头和其他人也都随着警督目光看过去,其中,刺猬头不知怎的,眼里倒映出一个黑球,浑身通了电似的,手铐哐哐作响。
是三只并排的大狗,正靠拢来,中间的阿拉斯加对月嗥叫,左边的寻血猎犬友好地注视张铭一个人,右边的黑皮獒犬目中无人的样子,看着流动的河水。
更有一只猫,不停绕着獒犬转,对其踩在背上的一只小黑狗嘶鸣。
“就是他们,张sir,它们一帮畜牲放的火!”燕多美狼狈不堪,想要起来,背过身来的双手,两只兰花指指向它们。
砰!两个警员搭着他肩膀,手里警棍毫不含糊,捅了内膝让他跪下来。
“你现在还想狡辩!”张铭一想起他屡次都给放了出来,便非常窝火。
这时对讲机响起一段模糊的话,张铭抓起对讲机仔细听着。
“燕多美,这厂房背后的四辆大春摩托上个月在洛河路丢失,今儿个从你藏身地点找到了,你该作何解释?”
没想到燕多美忽然不急了。
他缓缓说:“那四辆摩托和我有甚干系?你不如问问我背后的胖子,他身上的车钥匙你刚刚不都搜刮完了吗?”
“他和你同伙。”
“不要套我话了,您还和我见外干啥?”燕多美嬉笑道,“您怀疑这摩托来路不明,首先得确认上面的指纹痕迹,还有车钥匙去向,再者,您认为胖子和我同伙,那还真被你说对了,但顶多是酒肉朋友,咱几个是来厂房吃宵夜来的,为的是庆祝我今天追回款项76万搞的宴会,您该不会不知道我的底吧?我爹燕擎天,干什么的这些年可没被你们折腾够呛。”
“专门跑到厂房庆祝?”一名警员打断了他。
“那不然呢,带巨款在路边大排档庆祝?没被打劫就不错了,张sir,您倒是管管地湖区的治安,哎呦我去,那是相当乱啊!”
张铭眼神欲要伸出两把刀子来,把吊儿郎当的燕多美斩碎。
燕多美见状变本加厉:“我家担保公司还有九个弟兄,白天去嘟噜噜发廊追诉款项,律师所的郑吒带着合同都被打了。我弟兄被审了老半天了吧?还没放出来?那个叫刘雯就那么大能耐吗,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谁被打,谁受伤,谁是受害人的立场,我希望你搞清楚!”燕多美居然胁迫起来。
听到刘雯这个名字,张铭脚底下一个踉跄,内心的寒意喷涌而出,差点令他丢了分寸,没一脚踹死这个地湖区最大地头蛇之一的燕氏子孙。
只不过,燕多美以为自己能乘胜追击,却被第二声狼嚎打断了——
一只站在獒犬脖子上的小黑犬,经过了十数双目光洗礼,悠悠来到张铭身前的地砖。
它张嘴,一片包裹‘桂皮’的塑料落在了张sir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