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海泽尔。”朱利尔斯惊讶地望着他,半真半假地惊叹:“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富有正义感!和那么一大伙儿狼人作对,这可能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法莱·玛门·海泽尔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幸福的苦恼。
“这是职务相关,我义不容辞啊。”
“所以,你是当上义务治安官.哦,现在是叫警察了.”
“才不是呢,恰恰相反,我服务于私人,但没我的协助,警察可办不成什么事。”海泽尔摊开手,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情:“这个机构建立起来有一个月了,手上都没几把枪。每天也就是和小偷和暴民打交道。抓了关,关了放,到头来和不存在一样。”
“靠这些人对付那些真实世界的事件,想也不要想!”他下结论。
海泽尔口中的真实世界其实就是超凡者的世界,在一些人看来,那些对魔法、奇迹、怪兽一无所知的人正是活在一个被保护着的虚假的世界里,只有认知到全部,才算身处真实世界。
朱利尔斯对这个观点还算赞同,他微微颔首:“所以你是摩根说的【近卫】,专门处理这些事的人?”
“嗯哼。”
“你现在的雇主是?”朱利尔斯做出好奇但尝试尽量不去冒犯的姿态:“我是说,近卫总要保护点什么吧?”
“巴斯贝家族。”
忽然,海泽尔念出这个名字的声音变得冷静,他真实的骄傲在这一瞬间没有控制住,于是从刚才伪装出的热络里脱颖而出。
这完全是无心的,而非伪装,连他自己都在之后楞了片刻。
好在窗外的脚步声和口号声越来越响,让他得以在一次回头的过程中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脸。
“哈哈。”
朱利尔斯尴尬地笑起来。
巴斯贝家族,他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号,这大概是因为他只关注“真实世界”。也就是这几天才他知道它是某个铁路巨头的家族。
长老会的运作方式让他深谙金钱与真实世界的关系。
钱当然能办到很多事,但它没法赢来真正的尊重。
如今有许多贵族没落,但他们还掌握着“知识”,他们的姓氏也还维系着诸多古老的利益联系,在还在履行着的超凡契约上落名,所以依旧被视作圈内人。只要有钱,他们很快就能恢复地位。但如果一个人只有钱,还想着和超凡者打交道,那就等着被神秘学专家们玩弄吧,真正的上流社会不会把他们太当回事。
巴斯贝家族暗地里大肆招揽超凡者的行为看似隆重,但在懂行的人眼里简直有些可笑。
就像是把不同种类的毒蛇一把攥在手里御敌,若自身没有降服它们的力量,那要么它们先斗起来,要么反咬主人一口。
一个试图走进真实世界的暴发户,他真不知道海泽尔为什么这么得意。
“原来你的雇主是大企业家杰里米·巴斯贝,我对他的名号略有耳闻,但不算太清楚,也许你可以为我介绍一下你的雇主,我对他的发家史也有些好奇。”
海泽尔深深地看了朱利尔斯一眼,脸上又挂起笑容:“别说你了,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不过我可以确认这是一位可敬的先生。因为他教会我一个道理。”
“一个人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只要他放眼未来,就仍可能取得成功。”
海泽尔在说真心话,但朱利尔斯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确有些意义,但其本身早已变得廉价。他知道许多这句话的变种,他可以连续说上一个小时也不重复。
“你被他感动了?”
“当然不止是因为一句话,还有机会。”海泽尔轻描淡写地说:“你不需要的那种机会。”
朱利尔斯咧开嘴:“也许你低估了我的贪婪。”
看到他的笑容,海泽尔的脸色也忽然松懈下来,一挥手:“也许。总之,如果你暂时没有别的事,大可以放松点,留下来休息一段时日,别让那些杂事影响了心情。”
“现在是社交季。”朱利尔斯忽然说。
海泽尔楞了一下:“你知道只有最大的几个城市才有社交季吧?还是说你打算去北方或西方度假?”
社交季是贵族之间的习俗,他们借着这个时机让下一代男女继承人们彼此熟络,彼此联姻扩大势力,虽然现在很多中产阶级开始搞这种讲究,但也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真正的社交季是围绕权力中心诞生的特殊时期。
在多恩,只有两个地方真正具备社交季。
一个是在亚新,那里是官僚机构的中枢、利益交换最频繁的地方。另一个是在女王身边,她经常待在亚新,这时候就只有一个中心,但如果女王选择离开亚新度假,那么多恩社交季就有了两个中心,其中之一会随她转移。
权贵和大商人们跟着她,就像迁徙的鸟群一样。
不过,在一些次一点的大城市,或者殖民地的总督身边,也会形成这样的权力漩涡。
就像是宫廷的雏形
海泽尔忽然想起来什么,自以为懂得了朱利尔斯的心思:“我知道你之前被一个女孩伤透了心,男人怎么能在女人身上一蹶不振呢?我是没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但或许有别的方式去弥补你内心的感觉和渴求。”
他亲切地说着,一边点起一根烟:“西区有一家妓院新开张,里面的姑娘不仅漂亮,而且都很会说话。这家妓院叫金帆船,你到那里报上我的名字,可以连续住上一个月,期间的消费都由我承担。”
这对当前时代的大多数男人来说都不能算坏主意,但朱利尔斯从他提起“女孩”开始就脸色剧变,一直以来伪装出的和气也差点维持不住。
“我想你打听的不够多,那不只是一个女孩。”绿发男巫冷冰冰地说,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海泽尔的瞳孔惊讶地睁大:“男孩?”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个普通的女性,她在我心目中的感觉无可替代!而你最好也小心一下自己的措辞。”
朱利尔斯的态度可不是在说笑,他的额头传来强烈的精神波动,只要是巫师都能感受到在那积蓄的力量,
“是我的错。”海泽尔将刚点起了的烟掐灭,以示此刻道歉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