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振海深深地看了时春分一眼,目光才移到青墨身上,冷冽道:“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故人许久未见,想请褚大少奶奶去府上一叙。”
青墨黑了脸颊,直接握住了剑柄,“你敢?!”
时春分等人也心里一惊,大概没想到刚刚从马匪的手上逃脱,一转身又被漕帮包围。
翁振海的目光落到他的剑上,轻笑道:“不过是请故人过府一叙而已,你为何如此紧张,莫非对我漕帮心中有愧?”
听见他话语中的讥诮,时春分的眸子沉了又沉,很快开口道:“青墨,不用紧张,我跟他们去就是了。”
“奶奶!”别说青墨了,离燕和绿桃也变了颜色。
“没关系的。”时春分睨了翁振海一眼,冷冷道:“我与翁大公子是旧识,不是吗?”
大概没想到她真的敢应,翁振海的眸子微沉,语气有所缓和,“当然。”
青墨还是不肯,“奶奶,你别被他骗了,漕帮这段时间为了阻止我们施工,不知道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无耻勾当,你就这么过去,指不定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
“不会的。”时春分斩钉截铁道:“我相信翁大公子不会伤害我。”
这话不仅是说给青墨听,也是说给翁振海听的。
对方的面容有所松动,很快道:“这是自然。”
“可”青墨还想再劝,却被时春分抬手打断,“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青墨无言以对,只得垂下了头,紧紧地按住剑柄,“属下不敢。”
见他侧过身子让了路,时春分很快下了马车,走到翁振海面前,笑着道:“翁大公子既然来接我,应该不会让我在街上抛头露面地走过去吧?”
翁振海迅速点头,“这是自然。”他微微扬手,身后很快出现了一辆马车。
时春分带着离燕和绿桃坐了进去,对青墨叮嘱道:“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回去告诉大爷,今夜天黑之前,漕帮一定会将我送回府邸。”
听到最后一句,翁振海的眸子深了深,对上青墨怀疑的目光,不得不开口,“当然,我保证。”
青墨这才按下剑柄,拱了拱手,“属下遵命。”
马车缓缓驶动,时春分在青墨等人的注视下跟着翁振海离去,漕帮早在定水镇置办了府宅,环境看起来甚至比褚令的府邸还大一圈,难怪他们在当地搅和的青墨等人苦不堪言。
时春分等人走下马车的时候,翁振海已经抢先一步下了马,向她们拱了拱手,“事急从权,这次太过唐突,惊扰了几位十分抱歉。”
“没关系。”时春分淡淡一笑,“有什么话赶紧谈吧,免得天黑之前来不及。”
见她反复提及这个约定,翁振海便知道她并不放心,他叹了口气,很快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进府邸再说,“里面请。”
来都已经来了,时春分自然不会差这两脚,她很快跟着翁振海进了府内坐下,冷眼注视着他鞍前马后,上糕点奉果茶。
“褚大少奶奶。”翁振海派人抬上来几箱珠宝,一一打开摆在时春分的面前,“这是我们漕帮去南海采集的黑珍珠,总共只有两颗,一颗献给了朝廷做贡品,另一颗便是这个。”
时春分扫了一眼他手上的玩意儿,的确又大又圆,色泽通透,一看便价值不菲。
见她没有说话,翁振海又拿起另一盒珠宝展示给她看,“这是用上等的红珊瑚打磨的戒指,每一款都独一无二,连贡品都没有这些样式,原本我是造来给几个妹妹做嫁妆的,但如今全拿了出来。”
时春分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翁振海把那盒戒指放下,又从另一个箱子拿出一对玉镯,“这是上好的和田玉做的,你看看这色泽,没有哪个女人不会心动。”
时春分接过来看了一眼,冷笑道:“翁大公子这是何意?”
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在装傻,翁振海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直言道:“那我就明说了,朝廷开挖河道的事情大大影响了漕帮的生计,只要你能劝服褚令放弃这项工程,这几箱珠宝全都是你的。除此之外,我们还会赔给褚家一万两黄金,一千亩田地,到时候你们褚家富上加富,何必再做朝廷的鹰犬?”
“翁大公子慎言。”时春分脸色一变,很快将手上的盒子放了下来,漠然道:“既然你知道整件事是朝廷下的旨意,就该知道我郎君也无权左右。就算我今日收了你的东西,回去劝服了他,他日朝廷还会再派其他官员过来,难道到时候你们又继续送礼将人家赶回去吗?”
“褚大少奶奶多虑了。”翁振海冷笑道:“换作其他官员可简单多了,他们与我漕帮并无交情,就算来的路上被水匪斩杀也无人过问。”
时春分一怔,随即拧起了眉头,“你们这样做是要与朝廷为敌,就不怕弄巧成拙,朝廷直接派兵来剿灭你们?”
“呵呵”翁振海一脸好笑,“朝廷若是有这个本事,就不会放任我们漕帮纵横水路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他们没派过兵来吗?只不过每次都惨败而回,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我们和平共处。今日若非你们褚家,朝廷根本无人敢接这门工程,要不是看在我与你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漕帮断不会如此低声下气,任人宰割!”
见他如此自大,时春分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不成?”
翁振海收敛了笑容,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多了几分狠辣,“我不是在与你们说笑,漕帮在水路上无人能敌,你们褚家仗着兵强马壮,手底下的高手多就强行在定水镇施工,可你们能否保证自己人这辈子都不踏上水路?倘若你们继续下去,漕帮将会无差别攻击褚家在水路的商船,到时候你们有多少损失,我可不敢保证。”
“你?!”听到他要攻击商船,时春分彻底坐不住了,“翁振海,你我好歹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见她直呼其名,翁振海愣了一下,苦笑道:“如果你还记得与我出生入死的交情,又怎会容许自己的郎君将我们漕帮逼得走投无路?是你们褚家不仁在先,我们漕帮才不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