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玮默然不语。
就巴掌大的村子,韩家的仆役乃至家眷,恐怕不少人都与村民们沾亲带故,如果一味赶尽杀绝,恐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任其自生自灭吧!”梁玮淡淡的说。
阮小二会意,当即率人把韩家的家眷、奴仆悉数赶了出来,然后指挥众人一把火将韩家点着。
望着那熊熊烈火,梁玮带着众人离开了孔家村,返回了山寨。
进了山寨,下令先将韩立、韩青关押起来。
先到伤病房里探视,却见安道全正满头大汗的在那忙活。
梁玮暗暗愧疚,自己连骗带吓,让安道全抛下家里那娇嫩的姘头,拐到山寨里做强贼,确实有些不大厚道了。
“哥哥!”安道全给一名伤员上了药,朝梁玮行礼。
“安神医,他们伤势如何?”梁玮忙问。
安道全叹了口气说:“有四人伤势较重,虽然可保住性命,却肯定要落下残疾了。”
梁玮默然片刻,说:“有劳安神医了。”
静静地看着安道全忙完,一起走了出来。
“安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梁玮由衷的说。
安道全摇了摇头:“医者仁心,哥哥太客气了!”
梁玮望着安道全。
安道全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天际,徐徐的说:“安某学医之时,便立下了救死扶伤的誓言。可是,回头想想,现如今,安某的医术固然精妙了,但初心呢?”
“初心......”梁玮咀嚼着这两个字。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众人老老实实站在那边等着。
“这些年来,随着安某的名气渐渐响亮,来医馆找安某看病的,非富即贵。寻常家庭的都不多,至于贫寒困苦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安道全感慨的说。
“每一个来看病的,不但老老实实奉上丰厚的诊金,而且还一个声的夸赞安某那妙手回春的医术!渐渐地,安某也有些飘了,自以为学医如此,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便是衙内你......”安道全望着梁玮:“当初安某所以肯来,首先便是冲着那巨额的诊金的!安某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些虚无缥缈的吹捧,以及那些黄白之物!至于学医之时的初心,早已忘却的一干二净!”
“安大哥,你......”梁玮忍不住说道。
安道全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衙内贵为千金之躯,当初在阳谷县,不是也执著的为那些贫苦之人寻一个公道吗?”
梁玮叹了口气:“可惜,梁某能力有限,那些被贩卖走的,再也救不回来了!”
“人力有穷时,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安道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再说这些小喽啰吧。安某虽然没有做过强贼,却也听他们说过强贼的规矩。如果劫夺来一百两银子,首先把五十两银子纳入库里。剩下的五十两银子,却是头领们一人分得一份,所有喽啰合分一份。小喽啰的命,在那些强贼眼里,恐怕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衙内呢?衙内却不但让小喽啰一样的分银子,而且阵亡的喽啰,真心实意的抚恤。受伤的喽啰,也尽心尽力的去救治。这份胸襟,与医者仁心的初心,殊途同归。惭愧的是,安某反倒是忘了初心!”
“安大哥......”梁玮忙道:“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小弟都看在心里,你不必如此自责......”
安道全笑了笑说:“衙内,你好端端的衙内不做,偏偏来山上做强贼,究竟是为了什么,恐怕林教头他们心里都在打鼓。不过,不管怎么说,安某以后都会全力以赴跟着你做事了!”
梁玮听了,不由得心潮起伏,握住了安道全的双手。
“对了。”安道全忽然想起一事,说:“那位云燕姑娘,动了胎气。不过,经过安某救治,好歹没什么大碍。”
“有劳安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