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出现了第一抹鱼肚白。

很可笑的是，洛帮自诩自由，所以崇尚暴力，崇尚欲望，而称呼达丰体育馆为监狱，这让很多受不了洛帮环境的，时时刻刻都想脱离这个地狱的人，都望而生畏。

李乘风很聪明，他先是在洛帮内部沿用了当初黑帮的规矩，又在帮内积极散布庇护所诸如“需要上缴自身收获的一部分作为赋税”、“任何人都需要遵守管理局发布的命令”、“不能随意脱离庇护所”这样的小道消息。

随后暗中限制其它消息的传播，这些李乘风想要的信息则看似限制实则推波助澜。

即使是那些与达丰庇护所实力产生接触的人偷偷将所见所闻待会，人们也只会发现——达丰庇护所，也就和和脑海中那个，只会固守城池，不懂向外拓展的封建死板的形象完美契合上了齿轮。

甚至在洛帮之中，不少人在讨论着，要不要什么时候混到庇护所里，把那几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干掉——毕竟，达丰庇护所苛刻的形象几乎都与几个领导者有关。

木枭讲了许久，接过林枫手中的水壶，灌下去一大口，又清了清嗓子。

林枫和许昌，一个坐在驾驶位上，一个趴在车顶，沉默着听着。

窗外的景色飞逝，车轮碾压过各样物体，或是撞飞来不及避让的丧尸，都会让破烂的车窗震颤好一阵子，所以木枭需要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才能让林枫和头顶的许昌听清楚。

林枫啪嗒啪嗒敲打着方向盘，紧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都是自愿的？是主动的？甚至对洛帮都是绝对忠诚的？”

“不至于不至于，但应该差不多有四成人是这样。毕竟，洛帮的那种结构特别适合力量大的人生存，而那种既没有力量，也没有足够突出价值的人，是社会的底层。”

“也就是说，分化一批，拉拢一批，打压另一批？”

“对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看着木枭连连点头，林枫就重重叹口气。

“很难办啊，利益之间形成的需求关系，只要不影响到身家性命，就很难破裂。”

也就是说，洛帮这样的人员结构，很难用温和手段徐徐图之，例如谈判，渗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凭借林枫，或者说是庇护所的力量，都很难有什么作用。

“那质子计划是什么？”

“质子啊，其实你们应该见过了，这里不就有一只实验体嘛。”

木枭用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将趴在一旁睡眼朦胧的小北拎起，将一处颈部的毛翻开，露给了林枫。

林枫瞥了眼，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小北颈部的皮肉上，有一处白色的“18”数字印记。

“所谓的质子，无非就是这些实验题，总的有二十个质子，一到十号是动物，各种常见类型的动物都有，例如猫狗，鸟类等等。”木枭顿了顿，将将喝过水的喉咙，又干涩起来，继续道：“而剩下的十个，全部都是人。”

林枫没有说话，就连最是义愤填膺的许昌也没有。

于是木枭就猛然反应过来，苦笑着摇头：“是啊，你们都已经见到过了，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我用望远镜看着那些被死死困在笼子里的人，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得被丧尸撕下，最后无比凄惨得死去……我一想到那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就不寒而栗。”

见木枭似乎还沉浸在情绪里，许昌就有些不耐烦，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说到关键的地方上。

“我才懒得管那什么质子计划，李乘风那个狗娘养的到底做了什么，这又是水厂又是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