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现在只叔父叔母和你我二人吗?为何没有见到婼然与堂兄堂弟们?”
韦珪刚到家的时候并没有察觉,现下便觉得有些奇怪,怎得不见其他人?
听到她问起来,韦尼子便支支吾吾的,又想到即便自己现在不说,过段时间阿姐也会知道的,索性直言:“前段时间我们几个一起出门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伙贼人,恰巧被江都宫监王世充大人之子王玄应所救,父亲上门致谢,哪知王家妄想挟恩图报,非要帮王玄应求娶婼然。”
“叔父没有同意吧?”
“父亲说王大人虽然仕途顺遂,但为人随心所欲,他所管辖之地民众怨声载道,其子王玄应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此便断然拒绝了前来求亲之人。”一说起这件事情,韦尼子便愁眉不展,家里整日愁云惨淡,好不容易韦珪回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可事情仍旧没有解决,现下兄长们正四处奔走想办法呢。
之前在李家时也听说过关于王世充的传言,夫君曾说此人是绝不可交的,她们韦家是世家大族没错,可叔父的爵位是荫封而来,在朝中也只得闲职,并无实权,与王世充江都宫监一职的差距甚大。
更何况年初夫君他们跟随杨玄感起事后便引发了各地动乱,王世充则是领军平叛之人,如今他有军功傍身,成为陛下跟前的红人,他要什么谁又能拒绝?
自己和阿月又以这个身份投奔叔父,一个弄不好便会成为威胁叔父就范的把柄利器。
韦珪仔细想了一遍,都觉得目前没有比较好的解决办法,于是便问道:“婼然现在如何了?”
听到阿姐问起妹妹,韦尼子头痛,气道:“现在我们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那日被王玄应英雄救美后,她便朝思暮想,我们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却半点不着急,反而很喜欢这门婚事呢!”
这话一出,直接让韦珪愣了神,她想的是虽然婼然幼时便骄纵却也不至于是非不明、好坏不分,现在怎得要违抗父命、一头扎进去非嫁不可了?
这个房间里,只有李流月明白那个婼然姨母了,古往今来,男女之间不就是风流才子俏佳人吗,英雄救美在千年之后的现代社会还没过时呢,对于千年之前长时间待在闺阁里的小姐自然更是感动非常。
不过也不能排除个人性格的因素,毕竟与她一同被救的还有尼子姨母,她就没有沦陷在王玄应的英雄救美里。
这么说,对于两个当事人来说,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故事,只是叔外祖父和叔外祖母毕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眼便看出他们目的不纯、来势汹汹,唯恐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苦,这才感到愁闷。
按照李流月的记忆,王世充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据说他后来还自立为王与李家作对,最后当然被杀了,王玄应能有什么好下场,婼然姨母若嫁过去必然会惨淡收场的。
然而自古以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深陷于爱情中的人哪里还听得下去别人的意见。
她觉得家里人要再阻拦下去,肯定会招致怨恨的,不如现在就放手,再找个借口拖延些时日,说不定日后待她看到更好的人便会忘记王玄应,也就不必往火坑里跳了。
她们不愧是母女,自己刚这么想,阿娘在短暂思考后也是这么对尼子姨母说的。
“今天王家也来人了吧?”韦珪看到韦尼子的表情,了然道:“叔父自来疼爱小辈,我归家自然会关怀备至,适才却只留叔母一人与我说话,只能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我看他神情也不似喜事,再结合你刚才所说,也明白了那定然是王家人。”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姐,”家中这么多兄弟姐妹,韦尼子最佩服的就是韦珪阿姐了,父母这么长时间烦扰此事,至今毫无头绪,不如问问阿姐,摇晃着韦珪的手撒着娇,“阿姐,你自然是聪明的,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事已至此,对方太过强势,我们又十分被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眼下只能用拖延之计!”
“拖延?”韦尼子不太明白具体要怎么做。
“我的婚事便是渤海李氏与叔父叔母早就定下的,待及笄之后才成婚,如今婼然尚未及笄,谈婚论嫁尚可,成婚便万万不行,如此拖延到及笄,此事就有可转圜的余地。”
“那两年之后又如何呢?万一还是不行怎么办?”拖得了一时,哪里拖得了一世?
“除了这个办法再没有其他的了,如今各地都在起义,天下要大乱,两年的变数太多了,这期间我们可以让妹妹多多地去参加诗会雅集,这么大一座洛阳城,总能有些风流才子的。”